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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严失魂落魄地跨骑在马背上,心中悲苦莫名。
身后岸上的大火燃烧正烈,跟前水面的沸腾也仍未平熄,充盈耳畔的是官军们杀猪般的哀嚎声,这一仗就这么败了。残酷的事实给了年轻的李严当头一棒!现在,再休要说什么剿贼立功、从此仕途坦荡了,怕只怕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了。
回想五更天从复阳县出征时,自己还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不曾想竟落得如此收场。
“唉。”
李严长长叹息一声,绝望的情绪将他深深笼罩,反手拨出宝剑,把眼一闭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咻!”
“叮!”
一声锐利的破空声响过,李严只觉手臂一麻,手中宝剑已经脱手飞走,哧的一声插进了沼泽里,水面只荡起了一朵细微的浪花就消逝无影了。
沼泽岸上,管亥一箭射飞李严的宝剑,然后甩出一副绳套,勒住李严的肩膀将他拖死猪般拖上了岸,然后咧嘴森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钢牙,嘿声道:“嘿嘿,抓住一个当官的。”
主将被擒,官军的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烟消云散,纷纷扔掉兵器投降。
一场毫无悬念的伏击战,终于尘埃落定。
八百流寇以有心算无备,三百官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两军甚至还没有展开正式的接触战,李严带来的300官军全军覆灭,不曾走脱一个。八百流寇可谓完胜,马跃完美地实现了他的战略意图。
天色微黑时,战场清理完毕。
裴元绍屁颠屁颠地跑来向马跃报告:“伯齐,这一战共有两个弟兄被烟熏昏,一个救活了,一个不活了。官军共有307人,烧死21人,烫死19人,还有2个陷进淤泥里找不着了,其余265人都被我们抓住了。”
管亥道:“还抓住个军官。”
“把那个军官带上来。”马跃眉梢笼起一丝阴影,沉声道,“剩下的剥光衣服,收缴武器,然后绑起扔雪地里,任他们自生自灭。”
旁边刘妍秀眉轻蹙,不忍道:“他们会被冻死的。”
马跃森然道:“我是八百流寇的大头领,不是官军的大头领,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那也不用剥了衣服,收缴武器便是了。”
“我自有道理,休要多言!”
刘妍抿了抿小嘴,幽幽一叹。
脚步声响,管亥已经押着衣衫不整的李严来到了马跃面前,马跃的目光刀一样落在李严脸上,李严迎上马跃凶狠的目光,身体有着刹那的僵硬,但很快心中便涌起一股倨傲,翘首望天,从鼻孔里闷哼了一声。
马跃心中哂然,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士人果真这个德性,一点俘虏的觉悟也没有啊。摆出这副嘴脸就能掩盖兵败被擒的事实了吗?翘起脑袋瓜子就能彰显宁死不屈的国士风范了吗?遇到个不讲理的,一刀切下你的头颅,看你上哪买后悔药去?
真正能够埋然赴死的,又有几人?
马跃生平最恨这些故作姿态的家伙。
“管亥!”
马跃大喝一声。
管亥狼一样的眼神投向马跃,厉声应道:“在。”
“把这个败军之将拖下去,枭首示众!”
“是!”
管亥答应一声,眸子里杀机森然,两步抢上前拖死狗一样拖起李严,大踏步往沼泽边走去,被俘的官军远远瞧见,尽皆面色如土、目露骇然之色。李严同样脸色煞白,身体微颤,可他终究咬紧了牙关,愣是没有从嘴里吐出半句求饶的话来。
管亥将李严拖到沼泽边,一脚踢在李严的腿弯处,李严吃痛闷哼一声单膝跪落下来,管亥目光一厉,手中钢刀高高举起,那一抹锋利的寒芒,在暮色下显得异常冰冷,许多官军的牙齿已经开始打战。
李严死死咬住牙关,钢牙已经咬破嘴唇溢出血来,却始终不曾吭一声。
管亥犹豫了一下,回头望着马跃,马跃乌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凛然,他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官军军官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但已经相信,这是一条铁骨铮狰的汉子,这样的汉子,如果就这么死了,未免有些可惜。
就算将来他会成为敌人,就算将来他会给自己造成威胁,马跃还是决定放了他,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个真正的汉子,能够坦然赴死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是值得尊敬的。
看到马跃摇头,管亥释然,押着李严又回到了马跃跟前。
李严沉声喝问:“为何还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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