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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眸,望着手里的小瓶子。
在分别之前,在这最后相聚的一段时日里,少一些虚情多一些真意吧。也多一些大胆和肆意,哪怕是留给自己日后怀念之用。
半月欢的作祟,他可以自控。她娇娇地一声轻唤,却让他溃不成军。
不要再这样并非自愿地对我温柔,你不喜欢这样。而我也怕因你如此而失控。
她从壶中倒了一杯水,沐浴前烧的热水,如今只算得上温热。她拧开小瓷瓶的盖子,将里面的药粉洒进杯子里。药粉被冲融,有沙沙之音。
寒酥猛地睁大了眼睛,悄悄藏着一丝委屈的眼眸被震惊狠狠撞上、替代。
寒酥毫无回应之力。暴雨倾压,芙蓉被浇了个凌乱。他的亲吻,让她惶惶不可站稳。寒酥下意识伸手扶在封岌的臂膀,心里顿时踏实了些,只有扶着他靠着他才能得以片刻地站稳。
寒酥握着水杯,手腕轻转,融着半月欢解药的温水倒出来,倒进鱼缸里。鱼缸里沉睡的一汪水被惊扰,四散逃离之后又雀跃地欢迎着新注入的水流,平静的水面搅起一个旋涡。在灰暗的光线里,涡流聚逃的小小旋涡也变成了不见底的深渊。
水流声让封岌转头望向寒酥。
说好一人半月的半月欢,到头来折磨的都是他。
好半晌,她近乎呢喃般询问:“将军自己为什么不服解药?”
寒酥后知后觉地缓慢眨了下眼睛,孱声:“避、避子汤吗……”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对劲。虽然她没有吃过,可大概也知道避子汤是苦涩的一碗汤药,而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小瓷瓶。
然而此时被封岌提起,寒酥心口突然就毫无征兆地涤荡了一下,生出几许暖热之意。
彼时赴京路上没什么感情时,他尚且可以因为责任和道义而忍耐没有真的要她。如今将人放在心上,又怎么可能让她困在担心怀孕的惶恐里、让她承担未婚受孕的风险、让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交付。
封岌压去眼底的晦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沉稳正常些:“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皆有所解。”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现在怀孕。”他克制低声,“也不会让你服避子汤那种伤身的东西。”
他不揭穿,是因为有些贪恋。
她再往前挪一点,更紧贴他,然后踮起脚来在封岌唇畔轻轻亲了一下。
寒酥懵懵地望着他:“解药?半月欢有解药?”
封岌看着她呆怔的模样,他拉过寒酥的手,将一个小瓷瓶放在她手里。她着实吓得不轻,整个人呆呆的,封岌只好慢慢握住她的手,让她握住那个小瓷瓶。
他直起身,将她的裤子叠好,也没抬头看她,而是用带着一点哄人的语气:“解药不苦,伴在清水里服送即可。”
寒酥悄悄咬了下牙,伸手拉过封岌的手腕,拉着他的手覆在她心口。她用低柔的声音带着一点央求:“身里难受,我要。”
真与假交错。
——寒酥如是在心里对自己说。
耳畔突然想起那日封岌凑近她时,低语的第三件事。
寒酥望着那个旋涡,自己仿佛也快要掉了进去。
寒酥收回视线,继续朝方桌走过去。
也是因为这是她难得给他靠近的机会。
封岌抬起头来,带着抚慰意味地轻轻摸一摸她的脸颊。寒酥惊愕的眼眸睁得大大的,纵使是在未点灯的昏暗视线里,她还是看清了封岌唇上的湿。
被抱到窗台上的时候,寒酥有片刻的清醒。后背抵在窗棱上,触到一点凉,可这点凉气抵消不掉她心里的热。有什么东西掉落在那盆绿萼梅上面。
他略放开怀里的寒酥,垂眼看她,帮她将微乱的上衣整理好,又将她堆在膝处的裙摆推下去。他握住她的腰身,将人从窗台上抱下来,道:“去吧,把解药就水服下。”
寒酥愣了一下。确实,前几晚总是受半月欢影响。可今晚因为先前专心写东西,后因心事重重,并没有让半月欢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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