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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老太君不悦,只说:“真真是顽皮,我才说叫好好地去识字知礼,头一天去,就闹得这样,果然是外头长大的孩子,着实的没规矩,传了出去,不知叫多少人笑咱们府呢。”
又吩咐丫鬟:“去把老二家的叫来,我要当面问问她,究竟是怎么管的孩子?”
应夫人当时在场,只说:“想必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两个人打架,那必然蕊儿也有错。”
老太君道:“蕊儿能有什么错?素来是个机灵的老实孩子,这些年更是好端端地,怎么就偏跟怀真打起来了?何况那杨姨娘原是你房里的丫头,又是个老实不吭气儿的性情……唉,那些年兰风只在外头,她虽是个妾,好歹有几分情意,又给他生了蕊儿,偏只苦了她独守空房,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盼回来了,我听说竟一日也没在她房里安歇?这也实在是太过了!你也不管管!”
应夫人只好陪笑说:“他们小夫妻房里的事儿,我也难说……”
老太君道:“你不必怕什么,你毕竟是他的母亲,说话难道他不听的?此番又出去倒也罢了,等回来了,你可不能不管了。”
应夫人便称是。老太君果然就把李贤淑叫了来,申饬了一番,李贤淑早知道是为了此事,毕竟应蕊是姐姐,先动手的又的确是怀真,偏偏老太君心向应蕊,纵然强辩,只能更叫她不悦,反以为她们娘儿俩强横,李贤淑在府内厮混许多日子,心气儿渐收,便仍只答应着便是reads;。
李贤淑回了房,却见杨姨娘不知何时来了,正在屋里坐等,见她回来,忙起身见礼,道:“姐姐安好。”
李贤淑坐了,似笑非笑道:“安好不了,每日家鸡飞狗跳的。”
杨姨娘恭谨地立着,道:“方才老太君叫姐姐过去,是不是为了蕊儿跟怀真打架的事?我本来想去解释的,只是又怕说错话,反而不好,就在这里等姐姐了。”
李贤淑道:“等我做什么?”
杨姨娘道:“这不过是小孩子们口角,我也训斥过蕊儿了,她当姐姐的很该照顾妹妹才是,如今闹成这样,自然是不该。”
李贤淑斜睨着她,便笑道:“是怀真动的手,这件事跟蕊儿不相干,你何必特意来说?”
杨姨娘道:“我自知怀真不是个不讲理的,必然是蕊儿惹了她生气了。”
李贤淑心中纳罕,把杨姨娘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竟不知她这话是真心或者假意。
杨姨娘又道:“只望姐姐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方才也跟怀真这样说的,蕊儿年纪虽大,也有不懂事的时候,怀真年纪虽小,却也未必就不懂事呢。”
李贤淑听了这话,无言以对,过了会儿才说道:“罢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只要蕊儿不招惹怀真,我难道就对她不好了?何况如今老太君跟太太都护得她紧紧地呢……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杨姨娘听如此说,面上仍有些踌躇,半晌才说道:“可蕊儿的母亲毕竟仍是姐姐,姐姐瞧在我的面儿上……”
李贤淑叹了声,道:“罢了,你且回去吧。”杨姨娘听了,不敢再说,便才又行了礼,缓缓地退了出去。
此事暂且平息下来,又过几日,应怀真正闷坐屋内,忽地听外头应佩的声音,笑道:“怀真!怀真!”竟不顾丫鬟通报,便急着跑了进来。
应佩近来年纪大了些,人也越发沉稳,在外人面前更是极少这样跳脱无状的,应怀真见他如此,不由笑说:“哥哥这着急上火似的做什么?”
应佩握住她的手道:“你来!快些!”拉着她就往外跑去。
应怀真越发笑:“你是怎么了?疯了不成?”
应佩道:“我知道你近来有些不痛快,只不过你见了这个人,保管什么不痛快都没了。”
应怀真又惊又笑,究竟不知怎么样呢?身不由己随着应佩跑了出去,才出了门口,还未下台阶,就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脸已经不似先前那样胖嘟嘟的,却仍是看起来肉肉的有些儿圆……身量也长高了许多,已经跟应佩不相上下,只有一双眼睛依旧如昔,又清澈又亲切。
应怀真乍然相见,几乎不敢相信,屏住呼吸片刻,才大叫了声:“大元宝!”便撇开应佩的手,飞也似地冲下台阶,往那人身边奔去。
张珍站在远处,心下兀自有些忐忑,忽地见应怀真拔腿奔来,心中欢喜如滔滔江流,当下也笑着叫了声“妹妹”,迎了上去,张手就把应怀真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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