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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挥手。
下属松开。
陆淮康风风火火跑了几步,“意儿,起来吧。”他佝偻着腰,拉她,“石砖硌得膝盖疼。”
舒意磕头,趴得更低,抑制不住啜泣。
“意儿,你做得对。”陆淮康由衷地如释重负了。
这桩陈年往事,压在他心头,已有八年。
他从未去祭拜过舒衡波,也从未去探病过舒母,甚至每每瞧着意儿的面孔,与舒衡波有三分相似,与舒母有七分相似,他形容不出的折磨。
一辈子清廉光辉,仅有的污点,犹如烙铁,烫着他。
舒衡波坑了他,他也坑了舒衡波。
倘若早一点悬崖勒马,不纵容,不徇私,舒家不至于家破人亡,他不至于背负了孽。
如今,他没有勇气亲手摧毁的,意儿帮了他。
“衡波留下录音,柏南也指责我,你揭发叔叔,叔叔不生气。陆家收养你,一则是愧疚,二则,因为你有情义,有孝道。”
他蹲下,擦拭舒意的眼泪,慈祥,和蔼,“如果你贪图享受,昧着良心保全陆家的权势富贵,连亲生父亲都不管,我怎么相信你教育好陆家的孙儿?又怎么相信我们这八年的父女情分呢?”
舒意呜咽着,脊背一下又一下的颤抖。
“我不在意孙儿是不是成大器,我在意孙儿是不是明事理,懂得对与错,善与罪。意儿是孙儿的母亲,是孙儿的第一任老师,陆叔叔欣慰,孙儿会是一个好孙儿。”
她崩溃,扑在陆淮康怀里,嚎啕大哭。
“我没办法心安理得。。。生下陆家的孩子,当作什么没发生。爸爸自杀前,最恨陆叔叔,妈妈一定也恨。。。”
“叔叔知道。”陆淮康抚摸着她后背。
“我替舒家检举了陆家。。。爸爸不怪我了。”
“他不舍得怪意儿,陆叔叔也不舍得,意儿是好女儿。”陆淮康笑着,眼眶红了,“心里的结,解开了吧?踏踏实实地生下孩子,嫁沉景。。。陆叔叔对不起你。”
舒意软趴趴跪着。
两名调查组人员将陆淮康带入大楼,消失在门内。
又一辆车驶入院子。
鸣笛。
黑色的红旗L9,闪着灯。
暮色尽头,车窗降下。
露出男人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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