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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重浪眼里阴狠闪过,不甘地道:“那你认为该如何做?老大那边,我猜是徐十的手笔,徐十不学无术,在京城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成日吃酒作乐,很是上不得台面。老大心狠手辣,肯定会要徐十的命。徐八娘也与老大一样,哪怕是她的亲弟弟,她也会眼都不眨都杀了。一个高士甫,何苦值得你这般护着?”
福王妃道:“徐十不是读书人,他活着只会添乱,一点用处都没有。大嫂对这个弟弟,平时并不伤心,他的死活,大嫂不会过多伤心,我估计,大嫂还会借着徐十的死,趁机做些事。”
齐重浪想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彼此之间要不暗地恨不得对方死,要不是面子上的熟络。秦王妃对徐十并无姐弟情分,他倒也能想得通。
不过,齐重浪怀疑地道:“老大会想到利用徐十的死做文章?”
“秦王想不到,大嫂想得到。”福王妃并没多说,径直道:“让高先生去衙门请罪,散尽家财请罪。高先生散尽的家财,王府替他担着。”
齐重浪讥讽地道:“你倒是好心。”
福王妃充耳不闻,道:“我去同高先生说,王爷就不用出面了。”
要是让齐重浪去,福王妃不放心。他是亲王,本就对高士甫不满。高士甫虽说不算顶顶聪明,但他好面子,善感,别到时候高士甫在衙门生变,闹得不可收场。
齐重浪不耐烦地道:“去吧去吧,反正你厉害,一切都由你去操办。”
福王妃继续无视他,道:“接下来王爷莫要再生乱,高士甫的文章写得好,还要用到他。”
齐重浪愣住,负手在后,歪着头打量着她,问道:“你又想作甚?”
福王妃道:“我想作甚,当然还是替王爷报仇。王爷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我们夫妻一体,我还能如何做?”
齐重浪那股刚平息的怒意,又在胸口翻滚,他背过身去,深深压住了。
要不是还要用她,要不是她有用,他定要当场掐死她!
*
翌日,府衙很是热闹,高士甫亲自来到公堂,朝着愤怒的百姓深深作揖赔罪。
百姓不买账,有人朝他吐口水,高士甫立着不动,硬生生受了。
“在下一时情急,只想着当下诸位都缺粮食,丰裕行却在行不义之事,为了钱财无视诸位的性命,高价卖粮,深以为耻。在下不通庶务,未曾想得深远,实乃在下的错。在下惹出的事,在下愿做补偿。眼下诸位缺衣少食,在下愿将家产献出,交到府衙手中,由府衙当做赈济,发放给诸位。”
本来愤愤不平的众人一下愣住了,高士甫一身书卷气,看上去就是读书人。有些人认出了他,指着他说了起来。
“高士甫的画,听说一幅就能卖十两银子。”
“那可了不得,十两银子呢!”
读书人天生高高在上,高士甫态度谦逊,他深青的常袍上,挂着他们吐的唾沫,着实令人心情大爽。
最重要的,还是高士甫所言,他愿将家产献出,分给他们!
民不举官不究,张府尹问道:“你们意下如何?”
昨日已经打死打伤了人出气,高士甫站在公堂上,他们要他的命,就是暴民了,说不定会被官府趁机抓起来。
还是高士甫的家产重要,一幅画,能卖十两银子呢!
众人收起了愤怒,张府尹道:“既然诸位不追究,那此案就到此为止。”
不知是谁高声喊道:“可不只他一人!”
“对啊,其他犯人呢!难道都推到了姓高的身上?”
张府尹头疼不已,唉,秦王府已经差人来递过话,徐十已死。
这时,一个穿着粗麻孝服的妇人,牵着两个刚会走路的小童,哀哀切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小童紧紧依偎着妇人,惊恐地望着四周,脸上泪痕尤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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