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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瑞冥思苦想,脑子太乱,怎地都想不出来,干脆让黄腾达前去将孔定僵叫到了承庆殿。
孔定僵上前见礼,齐瑞急急挥手让他坐下,“你先前在贡院前,让朕站出去,朕站出去作甚?”
大殿里还放着熏笼,暖洋洋,齐瑞不知是热,还是太急,满头的细汗。
孔定僵看着齐瑞恍惚的神色,将在贡院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臣请圣上站出去,称圣上关心百姓,与天下士子共治天下。”
齐瑞皱眉道:“朕当然关心百姓,与天下士大夫共治天下。这句话说了有何用?”
孔定僵心底微微叹息,垂下眼眸,掩去了眼中的失落,委婉解释道:“圣上站出来,是替江南道士子撑腰,收复江南道士子的心。”
齐瑞呃了声,“只这句话,就能收复他们的心了?”
“圣上,太后娘娘要清理江南道,江南道的世家大族都很是不满。来自江南道的考生,八成都出自世家大族,他们方会走到贡院前抗争。圣上要是出来说句话,让他们看到圣上也在,无需圣上作任何事,他们自发会站在圣上这边。”
齐瑞恍然大悟,文素素要收拾他们,他们只能依附他了。
“查,彻查江南道的一众官员!章知府不能白死,还有丰知县也急病没了,接连急病死了官员,此事定有蹊跷,刑部大理寺必须查个清楚明白!你与施参知政事一起领了这个差使,去查!”
齐瑞后悔得快吐血,见孔定僵无动于衷,惊恐万分地道:“难道你们也与江南道坑壑一气了!”
孔定僵感到很是疲惫,不愿道出齐瑞并未亲政,安排不了他差使的事实,道:“圣上,已经晚矣。此事查不出个子丑寅卯,还不能查。”
齐瑞尖声道:“有甚不能见光之处,为何就不能查了!”
大齐上下的官员,没几人经得起细查。贡院前的消息,估计很快会传到江南道。有文素素撑腰,商人百姓只怕会踊跃得很,将章知府与丰知县他们的所作所为,编成书,戏文,大肆传唱宣扬。
悄无声息死了,还能掩饰一二。若真要查,将会牵连更多的人。
这些话,孔定僵不能在齐瑞面前说,他干脆道:“人死为大,章知府说不定死于马上风,一经查实,就让他老脸不保了。”
齐瑞与璟郡王两人混在一起,当然知晓马上风,他神色古怪,惊道:“马上风?章知府还能死于马上风?”
松江府。
“是死于马上风。”姜宪司道。
程弼猛地看过去,姜宪司面不改色道:“程漕司先前的话不对,章尚书生前富贵,马上风而亡,死的时候也登了极乐,他一点都不惨。”
余转运使即余帅司笑呵呵打圆场:“云楼里的桑妈妈作证,章知府在楼里叫了三个姐儿去,还吃了药助兴。人证已在,仵作也验了尸,史夫人已经得知真相,准备扶灵回京。再审的卷宗送到京城,刑部大理寺可以再下来核查。”
几人共事多年,负责不同的差使,彼此之间算得融洽,更是知根知底。
余帅司城府极深,从不会主动揽事。姜帅司精通刑名,平时滑不溜秋,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
朝廷传了旨意来查章知府丰知县等人的死,江南道的帅司漕司宪司衙门在吴江府,离松江府约莫有近百里的路程。
余帅司可来可不来,他随姜宪司一道来到松江府,还主动帮着解释章知府的死因。
程弼呵呵,“那丰知县又得了何种急病而亡?”
姜宪司答道:“爬墙。唉,德行不修,死得着实不光彩啊!”
程弼恼怒道:“一个爬墙,一个马上风。大齐的官员尽是些地痞无赖了!”
余帅司道:“倒也不这般,百姓称为蠹虫,商人视为劫匪。”
程弼窒了下,沉声道:“史夫人回了京,得知消息赶回松江府,章知府的尸首都腐烂了,对着一堆腐肉,仵作能验出死于马上风?云楼桑妈妈胡罄的几句话,就能当做供词了?如今史夫人突然捐出家产,要为章知府儿孙祈福。那丰知县的家人,可是也要将家产捐出来,求老天保佑了?老姜,你自己听听,这事说出去,有几人肯信!”
姜宪司也不见生气,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捐给庙里香油钱,捐给朝廷也一样,都算是做善事,为儿孙积了福。”
程弼怒道:“这是威胁,让他们家人拿钱财保命!”
姜宪司啧啧,“老程,天气这般热,你火气太大,仔细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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