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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她抬手,第一次抚上赵樽的头,像拍小宝音那般。
曾经她听人说过,不管男人长到多少岁,骨子里都住着一个孩子,都会有孩子气的一面。做他们的女人,不仅要在受他们保护的时候,放下架子,做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也得在适当的时候,安慰他,鼓励他,做他们母亲一样的女人,给他母性的温暖。
也不知为什么,心脏微抽一下,这一刻,她非常的心痛他。
半带严肃半带请求的声音,夏初七不常在赵十九嘴里听见。
“阿七,等居庸关战事告一段落,你给我做玫瑰糕吃。”
她完全在胡说八道,东扯西扯,可赵樽竟是认同的嗯了一声。
轻“哦”一下,夏初七微眯着眼,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唇,笑道,“我猜她是联想到了自己吧?女人如花,你母妃便是花中极品。有花堪折时便得折,花期如梦,谁知盛开时不摘,会不会被风吹雨打?”
赵樽道:“她从来不对父皇说缘由,只是笑。”
“你父皇问时,你母妃怎么说的?”
默了一会,她心绪复杂地紧了紧手,抱住赵樽精瘦的腰身。
看来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和事,不仅牵引着她,也有他。
至于他有没有想念他那个心狠的父皇,她就不得而知。
夏初七心知,战事烽火中,他终是担心贡妃了。
在说这些话时,赵樽的面色很平静,除了眼睫偶尔眨动一下,那波浪不惊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只是在随意与妻子唠着家常……
他犹自道:“母妃会在花开得最艳丽的时候,亲手把它摘下来,再把花瓣一片一片扯下,放入精美的琉璃器皿里,等它风干做糕点……父皇总不能理解她的行为。他说,等花快谢时,再摘不是更好?何苦独撷于芳香时,可惜了。”
想到远在京师的那些人,夏初七抚了抚赵樽的背,没有说话。
帝王之爱是多么神奇?他可以送结发妻子牡丹,以示尊荣,也可以给心爱的女人一片玫瑰园,代表他的爱情。可到底他爱谁,谁又能知晓?
说到喜欢玫瑰的贡妃,夏初七便想到了喜欢牡丹的张皇后。
赵樽喔一声,似是思考了许久才徐徐出口,“梦见我母妃做的玫瑰糕了。在柔仪殿那个似水亭下,有一片玫瑰园,是父皇专门为她种植的。她人俗,就喜欢玫瑰,父皇也不嫌她俗,便为她收集了各种各样的品种,每每玫瑰开时,那玫瑰园便风姿独绰,艳丽非常。”
“梦见啥了?梦中可有我?”
夏初七有些想笑,凑近他的脸,仔细瞧。
这么短的时间,都做梦了?还梦醒了?
也不知赵樽到底睡着了没有,那眉目间蕴藏的冰霜似是更沉重了几分。一双紧搂着她的手臂,也紧了紧,但他没有睁眼,做梦一般喃喃,“做了个梦。”
“嗯。”她紧紧回搂着他,声音很浅,“快睡。”
腰上突地一紧,她抬头,看见了赵樽梦呓般的声音。
“阿七……”
不是所有女人都想叱咤风云的。尤其这两年来,她的心性变了许多,性子也收敛了不少。曾经那些没心没肺,阴损邪恶的小心思,随着她为人母为人妻的生命进程也在慢慢褪变,身上那些尖利的棱角,也终于被一一磨去。有时候她回想起清凌河边,咬着芦苇凫水而下那个女人,都模糊得不像她自己了。甚至于,要不是看见那一把桃木镜,她都会怀疑以前的日子,仅仅只是一场梦。
可她就是心甘情愿。
这样的想法,她知道很没出息。
两个人相处这些年来,不论发生大小事情,都是赵十九在她的面前遮风挡雨。夏初七承认作为女人她是幸福的。而且,她也甘于这样的幸福。兴许在前世时迫于社会与生存的压力,她还有过女强的梦想,但直打来到异世遇上赵十九,她便甘于做他的小女人,为他生儿育女,辅床暖被……
一种被心爱的男人需要的满足感,充斥在她的心窝里。她的手温柔地滑下去,圈在他的肩背上,一下下轻拍着,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熟睡中还紧蹙着眉头的男人,直到听见他细微的鼾声,自个才轻轻闭上眼睛。
原来,有这种感觉的人不仅是她,他也一样。
她一直觉得,只要有赵十九在的地方,她就可以安生睡觉。
夏初七心里又酸、又涩,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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