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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记。”赵绵泽没有去穿衣,也没有拉上被子,他额际还有残留的汗,他的神色也很平静,他与她羞涩的眸子对视着,眉心紧锁,“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嗯?”阿记还没从余韵中回神。
赵绵泽并不解释,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恍悟。他指的大抵是女子看重的名分吧?如今的赵绵泽,确实什么也给不了她,甚至连一个安定的环境都给不了。但正如她多年之前曾经回答夏楚的话——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一个人要什么,不要什么,除了她自己,旁人永不能体会。
咬了咬下唇,她摇头,“我只要跟在你身边。”
静寂无声,四目相对。
他静静的,默了许久,抚她的头发,哑声道,“你真傻。”
“我情愿。”她扬唇,笑靥如花。
这一晚,北平府的气氛紧张且压抑,官兵们在四处排查与搜索,而城郊这山村农舍的火光,却亮到了天明。后半夜,他们秉烛交流,却与情无关。男女间事,很多时候,只是寂寞在依托,胶着一处,彼此满足,也并非为爱而欲。对于阿记,这一日,她从没有想过,曾经她只希望静静陪在他身边,看他朝朝暮暮,所以,她感谢着老天给她的美丽馈赠。
他很热情。
阿记默默的计算着,大抵有五年多了,他没有亲近过妇人。这一瞬,她凭着女子的本能可以感受到他的沉醉,以及他的专心。这沉醉由她而起,专心也因她而用。如此,即便只有片刻欢愉,也已足够。
今昔甚美,何苦问明朝如何?
快天亮时,阿记红着脸,想要起身离去。
他却紧着她的腰,“再多睡一会。”
这个怀抱太温暖,她也不舍得离去,得了这样的要求,又羞臊地躺回他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小小的低咕声,有着女子情韵事后的徬徨,“我是怕……卢辉他们发现。”
赵绵泽咳嗽一声,笑着揽紧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挪了一个更为舒服的位置,轻声应道,“方才那般大的动静,你当他们都听不见么?”
阿记脑门一突,手足无措的攀着他,竟无言以对。
整晚的荒唐,卢辉他们怎会听不见?
正如她以往在宫中里,也曾为赵绵泽值过夜……那时她只能远远的站着,亲耳亲着他与他的妃嫔们在里间做闺房之乐,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心却早已麻木。
“不必紧张,不该做的,也都做了。”
像是怕她难堪,他又笑道,“明日我会与他们说,是我酒后失德,冒犯了你。”
阿记心里一暖,“多谢少爷。”
他这样的男子,实在是温雅仁厚的……这是他的本质。在阿记心里,他从来都不坏,甚至他为了喜欢的女子,可以做到世间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若说他有什么不好,便是他在该爱上夏楚的时候,没有爱上她,却轻信了夏问秋。在他不该爱上夏楚的时候,却爱得无力自拔。
“在想什么?”赵绵泽的手轻顺着她的头发,问完却不等她答,便自顾自道,“再睡一会吧,明日还要启程,体力不足怎生是好?”
阿记猛地抬头,眸有惊喜,“少爷,你都想好了?”
赵绵泽唇上噙笑,声音细微,“嗯。”
这般温存体贴的他,是阿记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几乎贪婪地与他对视着,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把原本想说的话忘了,只梦呓般轻轻道,“少年,做你的妇人,真好。”
赵绵泽微微一笑,将她拥得更紧,“睡吧。”
“哦。”她乖乖闭上眼,没有再问他为什么突然想通了,肯“明日启程”离开新京,不再做那冒险之事,也没有再问他千里迢迢入京,却见不到夏楚,心底可有遗憾?在这一刻,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躺在他的怀里,睡了五年来的第一个踏实觉。
“你真傻。”
赵绵泽的低语,随着呼吸萦绕在她的头顶,像一首催眠曲,模糊在了她的睡梦里……
待她醒来时,已接近晌午了。
睁开眼,石青色的帐子,熟悉得像一个美好的梦幻。
昨夜之事纷至沓来,贯入脑海,她下意识探向身侧。
空荡荡的,冷冰冰的,已经没有了人。
她微微一吓,紧张坐起,“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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