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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平见关羽真的发了飚,知道再劝无益,想想陆逊只有三千多人,就算占些地利,也未必能对付自家这四千人,只得上前说道:“陆逊只知说大话,何必父亲亲自动手,我愿为先锋,上前接战,请父亲押阵。”
“去吧。”关羽这才气平了些,马鞭一指前方喝道。关平二话不说,带着一千人冲进了山谷。穿过长约一里的河谷,绕过两个弯子,关平看到了在河边列阵的陆逊。一看阵形,他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一半,看看陆逊的阵势就知道,陆逊在吹大牛,还是他那三千多人,哪来的两万人。本来吗,孙权手下总共才几万人啊。
陆逊放声大笑,笑声在河谷之间回荡:“老关将军不敢来,派了个小关将军来了。呵呵,这也不错,总比没有功劳好。”
关平大怒,命令列阵,双方没有多少废话,很快就打在了一起。陆逊有三千多人,对付关平的一千多人实在是轻松自在,他稳稳的站在山坡上,指挥着部下上前将关平围在了中间。关平指挥部下结成圆阵极力防守,打了好一阵,也没发现山坡上有什么异常,手下的伤亡却超过半岁了,再不求救就支持不住了,这才发出信号,通知后面的关羽跟上。
关羽接到关平的消息,立刻命令大军涌进了河谷。一见到关羽的大旗,陆逊的阵势松动了,没多长时间就被赵累冲破了阵势和关平合兵一处。陆逊指挥着手下且战且退,慢慢的向匡浦关方向退去,摆出一副想要撤出战场逃命的架势。关羽已经被陆逊缠得烦了,早就想一举歼灭他,如何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紧追不舍,很快四千大军就全拥进了河谷。
一阵战鼓冲天而起,吕蒙指挥着两万精兵从东面的山坡上一泄而下,首先飞过来的是一片箭雨,长箭带着啸声,象一片乌鸦,带着不祥的叫声,一头扎进了正奋勇向前的关羽军。
长箭入体,血光迸现,正向前冲杀的关羽军立刻遭到了迎头痛击,没反应过来的士卒中箭倒下一片,严整的队形立刻乱成一团。
关羽大惊,他这些天虽然行军速度极快,可是却没有放松侦察,并没有江东援军从东面而来的任何消息,这铺山盖地、漫山遍野的冲出来的江东军是从哪儿来的?
“父亲,快撤!”关平声音都急哑了,嘶声大叫。他举着盾牌,猛的扑到了关羽面前,手中的盾牌高高举起,遮住了身材高大的关羽面庞,却露出了自己的身体,“扑扑”几声,他的胸腹之间中了几箭,疼痛钻心。
“这些江东军从哪儿来的?”关羽惊叫道。他本来以为陆逊是怕了他,故意吓唬他而已,哪知道这里真有大军埋伏,而且从山坡上的战旗可以看出,这些人是孙权真正的精锐,统属大都督吕蒙的,这些人不是在庐陵防着曹冲吗,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他话刚喊出口,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这些人一定是从桂阳郡出来的,只有这样,才能骗过他的斥侯,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既然有两万人在此,匡浦关只怕已经失守,而这一切,不过是吕蒙和陆逊给自己设的圈套而已。更重要的是,周瑜能让吕蒙从桂阳通过,只怕不会是因为他曾经是江东的都督,而是已经得到了曹冲的允许,要借江东的手来除掉刘备。
关羽震惊不已,瞬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他对关平大喝道:“快,杀出去,派人给主公送信,孙权已经和曹冲讲和。”
“讲和?”关平一愣,疼得呲牙咧嘴:“他们怎么会讲和?”
关羽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关平一眼,推了他一把:“他们怎么不可能讲和,要不然这两万江东军从哪儿来的?说不定曹冲那个竖子就在桂阳郡,别哆嗦,快去。”
关平已经去不了,这说话的片刻之间,关平连中数箭,他再也举不动盾牌,身体软软的倒了下来,口角溢出鲜血,无神的看着暴怒的关羽。关羽听不到关平的回应,低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跳下马一手接过关平手中的盾牌,一手环抱着关平,大声叫道:“平儿,平儿,你可要撑住。”
关平嘴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嘴里涌出几个血泡,他想抬起手摸摸关羽的大手,却无能为力。他的瞳孔在瞬间扩大,头一歪,没有了气息。
“啊……”关羽仰天狂啸,抬手将关平放在马前上,一手举盾,一手抽出腰间的万人敌,纵声大吼:“亲卫营,随我冲锋……”
“将军不可。”满面是血的赵累一把抱住了关羽的腰。关羽大怒,奋力将他甩开,带着集结起来的亲卫营就要向着从山上冲下来的吕蒙冲杀过去。赵累吃不住他的力道,被他甩得连退几步,摔倒在地。他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又冲过来死死的抱住关羽的腿:“将军不可,吕蒙在此埋伏,打的就是全歼我军的主意,如果没有人冲出去给主公报信,吕蒙随后将袭击主公,我军绝无生路啊。”
眼珠子都红了的关羽一听立刻惊醒了,他看了一眼已经冲到山坡下的江东军,大声喝道:“起来,你带着后军冲出去,我来断后。”
“将军先行,我来断后。”赵累说完不等关羽再说,跳起来提着刀就冲了出去,他带着后军高举盾牌,组成防守阵形,缓缓向前移去,挡在冲杀过来的江东军面前,象一块顽强挡住了如潮水般涌来的江东军,虽然被冲击得摇摇晃晃,却决死不退。关羽无奈,只得带着本部人马急速撤退,向刚刚到达河谷,还没来得及摆好阵形的江东军阻击人马冲杀过去。
吕蒙在山坡上看到了关羽的战旗在向来路急速移动,知道关羽是想在阻击的人马立足未稳之时冲出重围,他皱了皱眉头,命令陆逊上前与赵累接战,自己带着人从山坡上向南飞奔,绕过赵累去追击关羽。
山坡上的路不如河谷里的路平坦,吕蒙所部在山坡上跑得很辛苦,关羽带着他的精锐亲卫营大步前进,百十步的距离就组成了以他为锋的冲锋阵形,象一只离弦的利箭,带着无边的杀气,一头撞进了慌乱的江东军。
“杀……”关羽大吼一声,左手长矛挑飞一个江东士卒,右手万人敌一划而过,将迎面刺来的两柄长矛砍断,接着长刀从那两个江东士卒的胸前划过,皮开肉绽,鲜血泉涌,两个江东士卒还没有倒下,愤怒的赤兔马已经象一阵红色的旋风冲进了阵中,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几个士卒撞得倒飞而起。
负责阻击的孙皎大惊,他长刀前指,大声喝道:“长矛手上前,弓箭手在后,齐射,集射关羽。”
长矛手来不及整齐队列,挺着长矛以散兵阵列冲上前去,不分先后的向领先的关羽一人一马捅去,后面的弓箭手拉开强弓,也不瞄准,高大的赤兔马和关羽太醒目,不用瞄准也能射着。
长矛如林,长箭如雨。
关羽听到了孙皎的叫声,他用手中的长矛挑起一个江东士卒挡在身前,催马直进,赤兔马疯狂的向前奋进,几息之间,已经又向前冲了十几步,正在指挥布阵的孙皎几乎能感觉到关羽眼中的怒火带来的灼热和万人敌的森林杀意。
“大人速退。”旁边的亲卫大惊失色,护着孙皎就要退回到山坡上,以避开关羽的冲天杀气。孙皎大怒,这时候哪能退啊,后面的阵势还没完成,吕蒙还在拼命往这么赶,如果让开,关羽很快就能冲出阵去,以他赤兔马的脚程,一天时间就能跑回番禺,虽然能全歼这四千人马,关羽跑了,这仗就是输了一半了。
“退后者斩!”孙皎拔刀大吼,一刀将旁边一个叫嚷着要退的亲卫斩杀,吓得其他的亲卫一愣。孙皎将血淋淋的长刀猛的插在地上,夺过身边一个亲卫的强弓,顺手抽出他箭壶里的长箭,“嗖嗖嗖”连发三箭。
三支长箭排成一线,直奔赤兔马而去。关羽被举在身前挡箭的江东士卒挡住了视线,等他看到飞来的长箭时,已经来不及拨打,三支长箭全部射入赤兔马的前胸,正在狂奔的赤兔马遭此重创,禁受不住,又向前冲了几步,庞大的身躯依然向前撞倒了十几个士卒,这才轰然栽倒。
关羽在赤兔马中箭的那一刹那间下意识的从马背上飞起,在赤兔马倒地的同时,他借着赤兔马冲出来的空当,大步飞奔了十来步,冲到孙皎面前,一声暴喝,举刀就剁。
孙皎发完三箭,看到赤兔马中箭,本想再射关羽,没想到关羽那么高大的身躯居然如此灵活,从马上一跃而下,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就飞奔了过来,他身高腿长,全力奔跑起来速度惊人,转眼之间就到了自己的跟前,不由得大惊失色,他不敢硬接,也不敢向后退,干脆将手里的长弓向关羽砸了过来,团起身子向前便滚。
关羽用手中的长矛拨开砸过来的弓,右手万人敌便砍了过去,却没想到孙皎不退反进,还是用这种匪夷所思的动作,长刀从孙皎的背上横掠而过,将他的背甲丝绦斩断,却没能伤着他。等他收住脚步要回头追杀孙皎时,一大群江东军已经围了过来,刀矛并举,将他围在中间,他只得放弃孙皎,全力厮杀,继续向南冲击。这些江东军还没来得及列阵,如何是他的对手,当者披靡,很快就被他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十来亲卫落荒而逃。
孙皎侥幸逃过一动,翻身跳起,手中长刀左右开花,连杀数人,等他斩尽了身边的敌人才有空回过头来,却发现关羽已经冲了出去,不由得大怒,转身就追。
吕蒙带着人追了过来,一看孙皎阵中一片狼籍,再看看孙皎背上被关羽一刀劈开的背甲,呲牙一笑:“校尉果然神勇,居然能当得关云长一个回合,这次如果能抓住他,你是首功一件。”
孙皎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象两个大翅膀一样张开的背甲,一边脱一边骂道:“你休要笑我,老子知道让他跑掉了是老子的错,老子这就追上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就算被他砍死,也比让你执行了军法强。”说着,扭头就要走。
吕蒙一把拉住他:“孙校尉,何必动气,我是说真的,关云长是谁?那是万人敌啊,你射死他的马,让他落荒而逃,这传出去,谁能小看你?”
孙皎看了看吕蒙的脸色,觉得他不象是说假话,心里这才痛快了些:“可是他还是跑了,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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