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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施针完毕,傅允只觉得浑身上下千百只虫子钻在他血肉里啃咬,锥心的痛蔓延开来,他的脸色都由白变为乌青,却依然死死咬着牙关,闷不吭声,只是青筋暴起的额头,渐渐滚下来豆大的汗珠。
杨苏儿心里有些发慌,害怕他撑不住,也害怕逼毒出现偏差,尤其看到这样一个强大到连面对群狼都眼睛不眨一下的人,此时如此脆弱又痛苦的模样的时候,她心底里便也莫名的跟着难受,她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紧握成拳的手。
他却忽而手掌一翻,便将她的手死死的抓在了手中,他的力道大的让她觉得生疼,却到底没有抽出手来,只盼着这样能给他一点力量。
直到看着他的面色已经开始泛黑的时候,才端来已经熬好的蛇胆汁给他喂下去。
这蛇胆汁也是剧毒,但是却是和傅允体内的毒性相克的,单单靠傅允硬撑,这积压了十年的毒即便撑死了也熬不过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这埋头蛇的蛇胆来做辅助,帮助逼毒。
果然,这一碗药喂进去,傅允便浑身都舒缓了许多,握着杨苏儿的手都放松了些许,虽说还是疼痛难耐,可到底比之之前好多了。
杨苏儿轻轻舒出一口气,总算稍稍安了心,收了针,傅允便昏昏沉沉的昏睡过去了。
杨苏儿抬手擦了擦额上渗出的细汗,熬过了最难熬的一关,眼下只等着他清醒了,后面也会轻松许多。
这十年的毒性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排出,但是这第一次能驱除大半已经很不错了,这一身的茸毛也会随着毒素的排除而渐渐掉落,唯一盼着的,就是他能醒来,毕竟这次逼毒伤了内里,怕就怕醒不过来。
杨苏儿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熟睡的睡颜,轻声道:“你一定要醒来,好吗?”
——
杨苏儿下山回家的时候,天色都黑了,她不放心他,便一直照顾着,但她若是不归家,爹只怕会担心,而且杨家说不准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便还是下了山来了。
“姐你去哪儿了?爹都急了,险些要出去找!”杨小花急忙将杨苏儿给拉进来。
杨苏儿对杨大树道:“我就是在医馆呆太久了,忘了时间。”
杨大树松了口气:“那就好,所幸你奶也没多问,不然只怕又有的闹了。”
要说这杨家,这些日子以来还真是难得的安宁,大家如此安分,说白了也就两个原因,一是杨苏儿这门好亲事,二是杨德中这次院试能否中第。
不过在杨苏儿看来,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接下来两三日杨苏儿都寻着空子上山照看傅允,他一直昏迷着,杨苏儿心里也暗暗着急,但是脉息还算稳定,身上的茸毛倒是稀稀落落的脱落了些许,杨苏儿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我奶昨儿又发疯了,无非就是我给花儿买了点儿粽子糖,不小心让她瞧见了,她硬生生闹的鸡犬不宁,好似我偷了她的钱买的一样。”
“今儿我在镇上瞧见一个长得可好看的少年,不知你这一身毛脱了能不能有他好看,哎呀,不过若是真的不好看你也别自卑,大不了你以后找个丑点儿的媳妇便是了。”
“沈明清这桩婚约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应该快了,到时候我恐怕是要被赶出家门都不为过了,你到时候可别忘了接济我呀,最好老实交代,你这儿是不是还藏着好几个千年人参?你若是再不醒,我便将你这山洞挖地三尺,定要把你这儿的宝贝全都偷走!”
杨苏儿整日里就在傅允身边碎碎念着,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完全把他当树洞了,什么开心的烦心的都与他说,若是他听得见,兴许就气醒了呢?
杨苏儿忍不住咯咯的笑。
这日照常下了山,谁知一进门便见杨小花匆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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