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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得老大:「不会吧?你不会是第一次吃牛排吧?都什么年代了?哈哈哈哈!」周围人全被他的傻笑声吸引着向我们看来。
我顶着视线吞下那块半生不熟的牛肉,脸涨红到了极点,白光一闪,消失了。
讲了这么多,也该做个自我介绍了。
我叫江小岛,今年20岁。
我母亲叫江采采,在我成长过程中,有过三位父亲,他们来了又走,都不是我生父。
我不知道亲生父亲的姓名,不知道他为何从母亲还有我的生活中消失得一干二净,不知道他今天是否还活在人世。我生下来随了母姓,还以为小孩子随妈妈的姓很常见。就像生女孩还是生男孩那样,一半对一半的概率。等上了小学一问同桌,才发现原来不是这么回事儿。
在我17岁那年,母亲在一位现实中从未见过面的台湾腔男网友的怂恿下,抵押了房产,向银行贷款50万去炒外汇,坚信自己离实现财富自由仅一步之遥。事后证明,那是一场从头到尾、针对她设计好的精准诈骗。她被对方在半小时内骗走了全部50万,光速地破产,只剩下无法偿还的巨债。
为了不被银行收走房子,母亲以15万彩礼把我卖掉。第一次我傻乎乎地跑回了家。第二天清早,大脑开窍的她转手把我卖去更远的地方,卖了30万。
我能有现如今的一切要多谢她。
03
闪落在发作前,总是有预兆的。多数时候,它就像一个很痒却打不出来的喷嚏。你无法控制自己何时想打喷嚏,当鼻子里开始发痒,你能做的只是憋住呼吸引而不发,或干脆抬头去寻找太阳。
我最初的10次闪落等同于瞬发的自然灾害,具有被动性、频繁性和不确定性,以及一定的周期性。
现在回想,最开始那10次无疑是最难熬,可能也是最凶险的。困惑、惊恐、纯粹的混乱无序,对现状一无所知。光是逼迫自己正视现实就花了很长时间。我十分庆幸那时候没有因为惊慌失措、痛苦和绝望做出傻事,伤害他人,顺道把自己害死。
从小受到母亲的反向作用,我是无神论到骨子里的无神论者。我不相信某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对我施加了诅咒,这是什么上天对我的考验,我必须完成使命才能获得解脱。世界之大,有时候就是会发生看似不可想象的事情,比方说龙卷风从200公里外卷起成千上万条活鱼掉下来,而我碰巧是被一条鱼砸中脑袋的倒霉蛋。
一旦挨过了最艰难无助的起步阶段,接下来的事就稍微简明些了。为了活下去,我开始记录数据,尝试整理和分析自己一夜间拥有的古怪能力。
我把自己每回闪落的时间地点,以及干了哪些好事儿全部记在一本亮黄色、防水的小册子上,美其名曰「不存在手册」。
闪落永远是被动发作,与我个人意志无关,平均每隔14天发作一次。对此,我摸索出一套理论,这可能和我身体上还有心理上累积的压力有关。14天,两周之久,是一个临界点。超过这个点,任何内外部因素变化,都有可能扣动扳机,触发闪落。
我最初的10次闪落,是在半径600千米方圆里随机游走、布朗运动。从海拔500米以下的丘陵或平原到海拔1000米以上的盆地或高原,闪落点之间全无规律可循。
白天黑夜,任意时间地点,不管上一秒我在做什么,下一秒都有可能突然凭空地消失。乡间、田野、水库、山路、城镇,不管有人没人、室内室外;凌晨三点的地下超市、等待定向爆破的烂尾楼,甚至是某人家里。理论上,任意空间场所皆有可能,凭空地出现在数百公里外的某地。
这种不可言状的时空错乱感从内到外地撕裂了我。如果闪落停不下来也控制不了,那么最起码我得为自己提供能力范围内最低限度的保障。不然我没办法活下去,失控感会把我逼疯。
试想如果我在睡梦中跑到深埋于地底的废弃防空洞里,手边一点光都没有,而锈迹斑斑的防爆门紧锁怎么办?或者卡到两堵墙壁中间?掉进通红的铁水里?这种活法没有半点儿安全感可言,我怎么知道下一次闪落是不是我的死期?
终有一日,好运气用光后,我会像被大暴雨冲进下水道的小流浪猫那样,溺死在人们的脚下,变成蛆虫的盛宴。没有人知道我死了,直到十几年以后,或者等到尸体飘出腐臭味。
当我第13次闪落时,我几乎是抱着自我毁灭的心情,走进西安南门SKP一家奢侈品店里。只想找个不长眼的有钱人跟他同归于尽,让他感受感受我满心的愤怒和绝望。
那会儿我是一个从头到脚都一团糟的18岁女孩,连续12次闪落了,头发半个月没洗,发辫脏得打结,身上穿的T恤、工装裤比头发还要脏上两倍,保安能放我进来已经算是奇迹。我不敢抬头看人,更怕路人向我投来视线。跟任何人对上眼,我都会立刻从脸颊羞红到耳根。
向我走来的店员是个20岁出头的小男生。
我不擅长判断异性的年龄,大概率把他说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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