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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修眉蹙起,似是自失一笑,道:“就是这么一说。”
陈潇修眉蹙了蹙,轻声说道:“你说这女真人就坐以待毙?”
“应该不会。”贾珩放下茶盅,剑眉之下,请冷眸子之中现出思索,喃喃说道:“女真人多半会想出一些诡谋。”
陈潇也蹙眉深思,喃喃说道:“比如……”
“比如偷袭粮道,女真人会偷袭粮道。”贾珩言及此处,只觉心头不由为之笃定几许,道:“我大军进攻辽东,粮道军需颇为绵长,而这些就给了女真一路袭扰的机会。”
陈潇脸上似是现出若有所思之色,道:“女真大概率派骑军袭扰粮道,我大军几十万,这一路粮道绵长,想要回护,十分不易。”
想了想,陈潇拧了拧眉,目光沉静,问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贾珩道:“派骑军沿路护送,关键是如何寻找到女真骑军的踪迹,不管如何,肯定会受得一些影响。”
陈潇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说道:“这些交给京营骑将就是,只是如今进兵如此顺利,倒也有几许梦幻。”
贾珩点了点头,感慨道:“一晃也有几年了,女真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其实,女真落得如今之冰消瓦解的局面,根本不是这区区几战造成的,而是自贾珩从崇平十四年以来,一点点对大汉纠偏,先除内忧,再治外患。
所谓厚积薄发,功不唐捐。
在前期,从贾珩与多铎在江南的较量,再到岳托在西北的兵败,再到阿济格与鳌拜在倭国、朝鲜的相继兵败。
女真的国势不是一下子垮塌的,而是被一刀刀削掉,最后举国之兵北伐,挟雷霆之势,如泰山压顶,女真人完全难以抵挡。
世上许多事并没有什么外人眼中的一蹴而就,更多是长期坚持之后的先难后易。
不过,盛京城应该没有那般容易攻破,这是满清的底蕴。
如果不想造成较大的伤亡,乃至为其翻盘,就需要如一个下棋老手一样,彻底封死女真的所有后路,一步步将死女真。
……
……
翌日,天光大亮,夏日原就天亮的早,晨曦微露,而京营征辽大军迅速开拔,十几万大军打起一面面黑红旗帜,直奔盛京城。
而此刻的盛京城,在新的一天当中,同样迎来了汉军的再次攻城。
“咚咚……”
战鼓隆隆而响,刀枪如林,马蹄声碎,大批京营将校,手持军械,浩浩荡荡地向着盛京城围攻而来。
这一次仍是江南水师与河北边军担任攻城主力,而谢再义则是率领一众铁骑,在盛京城四方逡巡四顾,提防盛京城中的兵马,从盛京城中出来袭扰汉军的炮队。
所谓,担忧自也是相互的。
汉军的炮铳同样担心女真骑军从盛京城中捣毁破坏。
伴随着炮铳之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大批身穿红色鸳鸯战袄的汉军如潮水一样,向着城墙涌去,伴随着喊杀声此起彼伏。
大批汉军扛着一架架木质云梯,手中握持着一把把明晃晃的雁翎刀,向着城墙攀爬不停。
在这一刻,女真兵丁同样从城头上向下扔着滚木礌石,砸着云梯上不停攀爬的汉军。
而一座衙堂当中,一众雪白色泡钉铜甲的两白旗旗丁,按刀而立,神情警惕。
多尔衮头戴玉冠,一袭亲王紫玉绸带的蟒袍,落座在厅堂当中的一张梨花木椅子上,相比前几天的人心惶惶,此刻的盛京城,似乎习惯了这每天的炮声隆隆。
反正汉军暂时攻不进城内。
多尔衮在一旁的漆木小几上放下茶盅,平复着心头的思绪,转眸看向一旁的幕僚苏弘祖,道:“城中的各家的家丁,是否已经登上城头,协助守城?”
苏弘祖道:“王爷,城中的士绅大族都通晓大义,都愿意发动家丁僮仆至城上协守。”
多尔衮点了点头,问道:“如今城中兵丁众多,战事惨烈,本王意在重金抚恤伤亡将校,户部方面还有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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