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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先前葭萌关之战,蜀军在关城之上伤亡不少,可谓四川近二十年最大的一次伤亡,当时,蜀军将校士卒就对高家颇有微词。
至于,四川土司番将的兵马,只是冷眼旁观。
凌晨时分,关衙之中,灯火通明,人影憧憧。
高铖全身戎装,腰按宝剑,在厅堂中来回踱步,梁柱上的灯火映照着那肃然的面容,看向从外面风风火火进来的高渤,问道:“二弟,情况怎么样?”
高渤面色凝重,语气低沉道:“兄长,死伤了两千多人,不少将校都是同乡,同室操戈,将校士卒怨气很大。”
“这……”高铖嘴巴张了张,终究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一句老话,兵败如山倒!
如今的高家就是大势已去的境遇,突飞猛进的势头一泻,原本因为受高家恩惠,而心向高家的军将,意志也不再那般坚定了。
高渤道:“兄长,我瞧着土司番将也有异心,先前借其兵力弹压乱军,为其婉拒。”
高铖面色变幻了下,冷声道:“剑门关还守得住,他们就这般墙头草,实在让人心寒,当年父亲对他们百般善待。”
其实这话,土司番酋并不苟同,因为当初高仲平对四川土司更多还是威慑、恐吓为主。
所谓,威大于德。
高渤道:“兄长,要不唤赵王还有魏王殿下、梁王殿下过来,一同商议计策?”
高铖点了点头,道:“将人唤过来,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高渤转身去相请陈渊、陈然。
另外一边儿,彤彤灯火映照之下,陈然手里正在拿着一封书信,借着烛火映照,其上娟秀字迹清晰可见。
正是宋皇后的劝降书信。
在半个月前,陈然就收到了这封书信,从一开始的恼羞成怒,再到现在的无奈、平静。
这会儿,陈炜进入厢房之中,关切地看向陈然,道:“兄长,外面的乱军平定了。”
陈然叹了一口气,道:“大势已去啊。”
成都府被攻破,明眼人都看出来,剑门关的蜀军已不可能再翻盘了。
陈炜宽慰道:“兄长,剑门关地势险要,只要再坚守两个月,我军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陈然转过脸来,苦笑一声,道:“六弟自己信这种话吗?”
陈炜一时语塞。
陈然默然片刻,叹道:“败了,我们不是贾子钰的对手。”
他从当初父皇立楚王为东宫之时,开始起事,一晃眼也有一年,经过圈禁和在四川兴兵讨贾,但辗转来回,诸事不成。
陈炜闻言,忙说道:“兄长不要灰心,我们还有机会。”
这位当初暴躁乖戾的梁王,经过这一年的颠簸和磨练,性情也变得沉稳了许多。
陈然转眸看向陈炜,说道:“六弟,先前母后的劝降信看到了吧?”
“兄长不是说过,绝不投降吗?”陈炜心头一惊,问道。
陈然道:“我不可能再回京城了,但六弟不一样。”
他们是母后的两个儿子,总要留一个。
陈炜闻言,身形剧震,目瞪口呆地看向那蟒服青年。
陈然面上现出坚定之色,道:“如果事不可挽,六弟就投降了朝廷,到时候去见见母后,以后代我…孝顺母后吧。”
陈炜道:“兄长,我们先前因为逼宫之事已经被废为庶人,现在又在蜀中…只怕那贾珩小儿不会容我们!”
陈然盯着陈炜,说道:“我会书写几封信,给母后还有咸宁以及……贾子钰,保全六弟。”
陈炜沉声道:“兄长,你我兄弟,同生共死!”
陈然摇了摇头,说道:“我膝下无子,为大汉社稷奔走,纵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但六弟不同,六弟以后还请戒骄戒躁,等待时机,我看那贾子钰早晚会行代汉之举,那时候总有忠臣义士奋发于内,辅佐八弟讨逆,六弟来日总有匡扶社稷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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