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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宝见这个客人三下五除二就将红烧肉给吃光了,无比惊讶。虽说这肉入口即化,比起一般的红烧肉,容易下口,但也不能这么狼吞虎咽就下去了呀,毕竟还是油腻的。
沐崇义似乎对红烧肉还意犹未尽,想着再来一盘的,但看着桌子上还有好多新鲜玩意没有尝试,便作罢了。
这一桌“至尊套餐”:看起来是红橙黄绿青蓝紫,恰似开了个胭脂铺;吃起来则是咸甜酸辣香,好似凑了个蟠桃宴。
沐崇义越吃越嗨,竟狼吞虎咽起来,左手一口吃的右手一口喝的,看得宋天宝干瞪眼。这客人这架势,头次见,若不是他衣着华贵,还以为是街上的花子,或者是逃难来的难民呢!
忽然间,沐崇义吃着吃着停住了,只见他胸膛一阵剧烈地起伏,想说话又说不出,吓得随从赶忙上前扶背拍胸。“哎呀,老爷,老爷……没事吧——店家,你这食物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有毒吧!”
宋天宝被这随从一喊,再看沐崇义的状态,有些懵。什么情况,他可没有在食物里下药,宋氏珍馐每天的食材也都是新鲜的,怎么可能会出现食物中毒呢?
莫不是遇上讹诈了,想白嫖吃霸王餐?这可怎么办,店中就只有他一人,看这两人都长得魁梧扎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宋天宝憋上个半天,就挤出来一句话:“我……我,我没下毒啊……”
“老爷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喘不上气来了?”随从厉声斥问,“你可知道,我们老爷可是……”
随从还未将沐崇义的身份报出来,就听得他一声长长的打嗝声,惊艳四座。
那一声嗝出来后,沐崇义就觉得神清气爽了,“你喊什么,吓到人家小官人了。我只是岔到气了。这点心酒水好得很,何来有毒?”
宋天宝见客人缓过神来,并无大碍,便长舒了一口气。真是吓死宝宝了,要是在店里出个啥意外,他百口莫辩,承担不起啊!
沐崇义摸了摸肚子,咂了咂嘴,感觉自己好像有八九分的饱了。真是奇怪了,这桌吃的,看上去也不是很多呀,怎么就饱了呢?呃……难道是自己体力变差了?不可能吧,昨天晨间还耍过二百斤的大刀呢!
“老爷,怎么了?”随从问道。
沐崇义干咳了几声,这刚说嘴呢,就要打嘴了呢,还在人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吃得下。“咳咳……老马。”沐崇义唤随从。
“哎,哎。”
“好吃,哎呀,此等美味佳肴人间少有啊,有些啊……这个从来就没见过,今日是头一次见,头一次品尝。不错不错……”沐崇义边夸美食,边看向随从,对其使了个眼色,“我看你也站了半天了,要不尝尝看?”
“老爷,我不饿,出来之前我刚吃了一碗面……”随从推辞道。方才点的量,比在府里的要少,老爷定是客气才这么说的,自己可不能顺着杆子往上爬呀。
谁知“啪——”一声,沐崇义覆掌于桌上,喷出一口气来,“叫你吃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跟我出来之前吃什么面呢,府中的面哪有这里的好吃。你这个人真不识好歹……”
随从有些委屈了,今日出门,没说他也要在外面吃啊,以前都是在府中吃完才跟着出去的。早知道的话,他还吃什么面呢!可是真的很饱啊,他还向厨子要了两个鸡蛋。
宋天宝见状,便拿来油纸,跟沐崇义说:“客官,吃不下没关系,可以打包。不收打包费,需要的话,我就装起来……”
沐崇义白了随从一眼,转而笑着对宋天宝说:“哎呀,你想得可真周到,你看看他,唉,这就差点铺张浪费了……”尽管宋天宝什么都没说,但是沐崇义还是要格外强调一下,那啥,吃不下的是他的随从,不是他。
宋天宝将桌子上的食物分装包在油纸中,将那些无法打包的碎末小块的,另外收拾了。包完油纸再用麻绳捆扎得结结实实。
沐崇义看着宋天宝给自己打包,将油纸折叠得方方正正,麻绳捆扎得也是稳稳当当。这小官人做事如此细心,也难怪能将店开起来,并且在清河坊上开得有了一些名气。
沐崇义叫随从给了宋天宝一锭银子。宋天宝却不收:“客官,给错了,要不了这么多。”
沐崇义“啧”了一声,“我连脚步佃都给你算上了。”
“可是,脚步佃也用不着这么多啊。”
这个小官人真是神奇,若换了别人,早就开心坏了,肯定是心花怒放连连道谢就把钱收了。怎么到了他这里,却百般推辞,这世上还有不爱钱的人,收钱不积极,脑子大概有问题吧。
“这位官人啊。天宝兄弟就是这样的脾气,不多收客人的钱。你还是该给多少就给多少吧。”
“是啊,是啊,你即便多给了他钱,他会帮你记着,若你下次来时,便少收些。”
“你若觉得天宝兄弟的厨艺不错,那就多来光顾,全当照顾他的生意了。”
邻桌的食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无不在夸宋天宝的手艺和为人。沐崇义听得旁人这么说,心中更为感慨:小民小民,民虽小,格局却很大啊!
于是叫宋天宝算了钱,给了该给的,便起身离了店。
主仆二人刚出店门,沐崇义就回转身来看着门楣上的招牌又是一阵感叹:“像这么好的厨艺,我府上的厨子无法与其比,估计宫里头的御厨,都不及他呀!”
“宋氏珍馐……嗯,这店名取得不错。珍馐琅玕,充溢圆方。”沐崇义念叨着匾额上的字,忽然间整个人僵住了,随即揉了揉眼睛,这字体不是一般的眼熟啊!心中诧异万分,呀,这个这个……这个不是当今圣上的笔风吗?
皇帝的笔迹风格,没有谁敢模仿,若有人模仿,那便是杀头的罪呀!所以,难道,莫非……
这人呢,真的不能小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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