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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椅子,拾起手铐,两个圆环已经松开了,像是出了短路之类的故障。
他返身进入浴室,捞起沉在水底的两个终端,拿起门口的包。出门前,他最后回头望了眼窗外。
大楼背面的阴影里,祁染正颤抖着裹紧身上的浴衣。他运气好,房间正对着消防梯,很轻松就沿着墙壁爬了下来。
问题是之后。
他丢了行李,身无分文,甚至没有鞋子,全部家当就是身上这件浴袍。他望了望楼上的灯光,咬牙往小巷深处跑去。
他从一条小巷钻到另一条小巷,跑到肺部不堪重负,腿脚像坠了铅一样抬不起来,才停下。他屏息细听,后面似乎没有追兵,也许是钟长诀有急事先走了?
就算真是这样,他也不敢回去,万一有人在那里等着呢?
他用手捂住胸口,坐在地上,仰头靠着砖墙。这时脚底的疼痛才丝丝缕缕传上来。他没有穿鞋跑了这么久,中途还绊倒了一次,脚上肯定划破了。小巷灯光很暗,他看不清伤口,只摸到湿漉漉一片,也不知道是血还是脏水。
绊倒他的是一处正在施工的下水道,从地面掘了半米深的土坑,一直挖到露出老旧的铸铁管道。没放标识,他一下就跌了进去。管道似乎是裂了缝还没修好,土坑里积着水,半边浴袍全湿了,更难忍受的是还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祁染闭上眼睛,经过前半夜的冲击,他已经精疲力竭,但他不能一直坐在这里。伤口需要处理,还有衣服……
可他身无分文,加上这幅尊容,恐怕也很难说服谁借给他一些钱急用。
夜色沉沉,忽然,巷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祁染猛地直起身。他听着回响的声音,判断对方和自己的距离,同时扫视巷子,搜寻可以利用的武器。
来人逼近了,即使比例失真,也能从黑影中看出,这人身形健壮。祁染慢慢把手伸向旁边的一个酒瓶……
“你饿吗?”
祁染停住了动作。
来人似乎是在耐心等待他的回答,见他还是低垂着头,仿佛不愿别人看见自己的真容,有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拉长了社交距离。
“我家就在附近,”来人继续说,声音年轻又热情,让人很容易卸下防备,“如果你对牛奶和小麦不过敏,我有面包和干酪,你要吗?”
祁染确实饿了。他走得匆忙,林弋阳留他晚饭,他也没吃,只带了个罐头,如今自然是随包一起遗落了。
来人听起来不像追兵。现下这种情形,衣食住行哪怕解决一个也好。
“嗯,谢谢。”他说。
对那人来说,填饱别人的肚子好像是天大的喜事,撂下一句“马上回来”,就匆匆跑开了。祁染听着脚步飘远又飘进,然后,一双手将袋子送到自己跟前。
他接了过来,里面是普通的白面包,方块干酪。他用面包卷起干酪,匆匆咬了两口,没加热的干酪很硬,但他久未进食的胃感到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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