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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茹每次到广州来都会遭遇点“小意外”。
上次来还是非典疫情时期,她和萍萍被不敢进城中村的出租车司机直接扔在深夜的马路上,如果不是最后被巡逻民警带回了派出所,估计两个人就要露宿街头了。
这次来广州虽然顺利抵达了康乐村,但很快就被错综复杂的岔路口和小道给绕晕了,艰苦卓绝地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彻底迷路的事实。
周清茹的这趟旅程非常仓促,除了贴身的小包外几乎啥都没准备,抵达广州的时候也已经临近傍晚,再这么一折腾,眼看着夜幕就降临了下来。
和男朋友“冷战”了一个多月,又经历了孤独的毕业典礼,此刻站在鳞次栉比又高低错落的城中村群楼间,她对于杨守安的思念来到了顶峰。
“您好,我想问下您知道这个地址怎么走吗?”
既然靠自己找不到路,只能求助于人,但周边商铺和行人大多操着粤语或是自己的家乡话,周清茹连着想要开口了好几次都憋了回去。
直到一家挂着“正宗上海炒菜馆”招牌的小店映入眼帘,她才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脚下的步子都快了几分,就好像在异乡遇到了家人一般。
这个点菜馆还没上人,雪姐正搬着一张张简易塑料凳子依次摆在店门口,突然听到一声“嗲嗲”的问话,不禁扭头把目光落在了周清茹的身上。
“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和花店的慧娴妹子有一拼啊,不过她更年轻一些,这皮肤也太水灵了。”
这是雪姐对周清茹的第一印象,她站起身来在腰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便接过了周清茹递过来那张纸条。
在城中村里开饭馆,被人问路是家常便饭的事情,雪姐对于周边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大概的方位总还是知道的。
她一看纸上的地址,发现恰好就是在慕慧娴所经营的花店附近,心里不禁诧异怎么有如此巧合,但嘴上还是立马给周清茹开始指路。
“哦哦,明白了,就是从这里过了桥,往右两个巷子口进去,再左转后右转,走个几分钟就到了对伐?”
总算找到准确的路线,周清茹焦急的心情多少放松了一些,就连说话的用词也随意起来。
“咦?侬是上海宁啊?伐对,侬额口音还是伐大像。”
雪姐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当时在饭店做厨师的壮哥。
两个人结婚后一起经营了一家本帮菜饭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关门大吉,这才回到了壮哥的老家广州继续谋生活。
康乐村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不过绝大多数还是以两湖、两河以及四川、安徽这样的省份居多,所以虽然小饭馆生意火爆,但来吃饭的客人里真正从上海来的是极少的。
周清茹今天从头到尾讲的都是普通话,但最后一个“伐”字的收尾却让久未听到乡音的雪姐眼前一亮。
不过仔细辨别后,雪姐也能发现面前这个漂亮姑娘的上海话有点“洋泾浜”,自是明白了对方或许是在上海待过一段时间,所以才习得了些许沪语的习惯。
他乡遇“老乡”,周清茹同样倍感亲切,她主动将语言模式切换成了上海话,大概描述了下自己是川渝出生,然后因为建大坝而移民到上海的故事,以及今天来广州是为了见男朋友等等。
最后因为急着去找杨守安,周清茹还是婉拒了雪姐留她下来尝一尝壮哥手艺的盛情邀请。
跨过康乐桥,左转右转好几条巷子,这才总算是找到了制衣厂所在的小楼。
车间里的员工大多是阿四案后新招来的,所以自然不认识周清茹。
但一听是要找厂子里的杨总,也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杨守安最近颓废度日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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