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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小蝶扭头,含糊反问:“你猜呢?边塞民风剽悍,极重义气,饷银被贪墨,军民怨声载道,轻易不会谅解的。”
“岂有此理,那姓万的知府,未免过分了些!”王氏脸色铁青,惶恐不安,颤声说:“侯爷和耀儿去世,我们遭罪落魄至此,边塞人还想如何?非得我们被判砍头,他们才满意?”
“母亲消消气。”郭弘轩小声宽慰,“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再琢磨琢磨,定个好计策!”
郭弘磊几经斟酌,正色表明:“牢院管事发话了,将于六月中旬前安置犯人,如今只剩五六天,时日无多,不知表姐夫可有什么准话?倘若实在帮不成,也无妨,我们已明白他的难处,自当另行设法。”
“不错。”姜玉姝直言不讳,提醒道:“仅余五六天,如果这么等下去,恐怕只能任由官府处置了。”
郭弘磊沉重点头。
事实上,姜玉姝早有打算,试探着说:“待在西苍城郊屯田固然最好,就怕被人阻挠。其实,只要是不特别靠北的地方,也——”
“你懂什么?”王氏不悦地打断,忌惮道:“越往北越不太平,兵荒马乱的,莫说屯田,活命都难。我们得留在这儿!”
郭弘磊意欲开口,却被姜玉姝一把按住,她冥思苦想,随口道:“是。老夫人言之有理。”
廖小蝶见状,郑重表示:“放心!自从接到都中来信,益鹏一直在衙门里斡旋,我则屡次求见知府夫人、请她高抬贵手通融通融,昨日送上丰厚寿礼后,万夫人松动了些,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回头我继续打点,尽力让老夫人留在安稳之地!”
“是吗?真是辛苦你了。”王氏大为动容,欣慰道:“危难关头,幸得你和益鹏鼎力相助,不枉我把你当女儿一样地疼。”
呸,大言不惭的老虔婆!
假如真把我当女儿,当年怎舍得逼我下嫁穷酸书生?怎会给益鹏草草谋个边塞芝麻官儿?
陈年旧恨化作巨浪,汹涌澎湃,怒上心头,廖小蝶差点儿嗤笑,死咬牙关隐忍,感激说:“小蝶能有今日,全仰仗侯府仁慈照顾,铭感五内。我和益鹏一定竭尽全力,看能否尽快把郭家的屯田名册分派到城郊田庄,便于咱们相聚。”
“好,好。”王氏大悦,立即扭头吩咐:“取二千两银票来!”
“是。”心腹仆妇领命而去,不消片刻便奉上银票。
“啊?老夫人,您这是、哎哟这使不得!”廖小蝶慌忙推拒。
王氏提心吊胆,唯恐被分去北部屯田,慈爱道:“拿着!凭你和益鹏的家底,能有多少去打点的?小蝶,安心收下,回去该怎么使便怎么使。唉,就当是郭家补送给万知府的奠礼,丧子之痛,我也经历过,确实、确实难以承受。”忆起长子,她霎时眼眶含泪。
“母亲节哀,仔细哭坏了眼睛。”
“老夫人,想开些吧。”
……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慰老人,廖小蝶捏着银票说:“既如此,小蝶收下了,事不宜迟,我立刻去衙门找益鹏商量,以免夜长梦多。”
王氏便道:“走,我们送送你。”
“不敢当!您请歇着。”
“走吧,多聊几句。”
郭家上下齐送客,郭弘磊客气道:“我们给你和表姐夫添了大麻烦,在此先道谢,来日有机会再报答。”
“弘磊,你这话忒生分了!”环佩叮当,廖小蝶嗔道:“家破人亡后,幸亏靖阳侯府肯收留我,住了几年衣食无忧的安宁日子,如今郭家有难,我甘愿倾力相帮。”
郭弘磊仍是客气道:“多谢。”
片刻后,郭家人目送廖小蝶主仆离去,各怀心事地往回走。
车轮辘辘,马蹄声嘚嘚,车内宽敞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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