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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求何事?”
“希望郑先生,以后可以为我那小师弟,照拂一二,不在道法,只在道心,不用太多,不要太少。”
郑居中当时答应了。
所以之后在泮水县城,才会为陈平安破例。
此刻郑居中叹了口气,屋内韩俏色和柴伯符各怀心思,今夜各得其趣,一起告辞离去。
郑居中抬起手,用书卷轻轻敲打窗户,坐着的那个“郑居中”分身,身形消散,变作月色,好似一件法袍,被郑居中穿戴在身。世间修道之人,炼出了阴神、阳神,可算第一次得道,算不得什么高妙幽玄的境界。因为几乎无一例外,一旦分开,与真身隔绝心神,短则片刻,多则几天,至多数月数
年,其实就会是“两个人”了,而且推着时间推移,原本同一人会越来越不同,除非是阴神归窍、阳神归位,将各自记忆熔铸一炉,还需道心分出个主次,才算重新一人。
故而这位白帝城城主的十四境合道契机,就是那个例外。
人间有两个郑居中。
一模一样,丝毫不差。哪怕分开千百年,各自遇见不同的千百事千万人,某个道心,始终如一。
所以郑居中不但已是十四境。
还是一人两个十四境大修士。
一个在此浩然渡船上,一个身在蛮荒天下金翠城中。
郑居中他既然是斩龙之人的弟子,又喜欢下棋,不如就将蛮荒天下托月山,作为棋盘上的那条被屠大龙。
————
春露圃先前那场祖师堂议事,氛围凝重得落针可闻。
林嵯峨这位老妇人,好像置身事外了,脸上只有笑意。
可事实上,老妇人当年才是那个往落魄山寄信之人,信上措辞甚至显得极为咄咄逼人,可好像只要见着了那个年轻剑仙,老妇人就觉得没她什么事了。
宋兰樵与唐玺对视一眼,既觉得情况形势,颇为棘手,毕竟山上人情难攒易散,可两人内心又如释重负。
因为山主谈陵,说她会马上动身,亲自走趟落魄山。
那个在春露圃管钱、外界却只将唐玺视为财神爷的高嵩,说要与山主同行,谈陵却没有答应。
掌律祖师就问山主为何不是去追那陈剑仙,何必绕远路。
宋兰樵和唐玺再次对视一笑,猪脑子。之前几场祖师堂议事,这位掌律与高嵩两个,其实都没少在宋兰樵的师父那边拱火。
谈陵好像有些疲惫,挥挥手,示意议事结束,只单独留下了林嵯峨,与老妇人问了些与那陈山主的闲聊。谈陵乘坐宋兰樵的那条渡船,去往骸骨滩,等待披麻宗的跨洲渡船之时,这位女子元婴老祖师,难免忧心忡忡,不知到了牛角山渡口,等到了那个年轻宗主,自己是否能
够挽回局面。
而那远游联袂问剑一座宗门的两人,临近那处山头,陈平安摸出了两张面皮,往自己脸上一覆,递给刘景龙一张,说身上就两张,将就着用。
刘景龙瞥了眼,没伸手。因为是张女子面皮。
陈平安还在劝,比劝酒更起劲,道:“矫情了不是?我辈剑修顶天立地,计较一张面皮做什么。”
刘景龙只是施展了障眼法,不戴面皮,陈平安哎呦一声,说忘记还有剩下的面皮了,又递过去一张。于是一老一少两位剑修,在那淡白杏花明月中,走到了那处宗门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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