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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孩子抬起手,指向屏幕中的一行:“你看,奥托,那是不是你妈妈?”
他身边的男孩大概八九岁,脸色苍白,双唇紧抿,眼神死盯着屏幕一言不发。
“105歼灭师第四中队的梅贝尔·凯特中尉,”那个孩子大声说,“就是你妈妈!你妈妈死了!”
“没有!”
“你自己看!”
那个叫奥托的男孩瞬间暴起,用手掐住身旁的孩子,仿佛这样死讯就不会出现。周围的孩子先是吓了一跳,退出去形成一个圈,然后绕过他们两个,继续仔细查看名单。
而饭厅里的另一派孩子,在做完手里的活之后,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眼神中不知是悲悯,还是宽慰。
他也跟自己一样,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奥托的指甲大概很久没剪了,白的部分有半厘米长,把另一个孩子抓出几道血痕。林弋阳走上前,从后边抱住奥托,任凭他怎么挣扎也不放手。半大孩子情绪激动的时候,力气大得吓人,在她胳膊上拉出两道深深的伤口。
林弋阳没有动,一直等到孩子挣扎累了,从怀中滑落下来,才松开手。
孩子动得爆裂,静得也突然。他盯着长长的指甲,像是灵魂出窍了。
“唉……”林弋阳喃喃自语,语气充满了疲惫,“又多了一个。”
第4章滞留
孩子们对这样的情形见怪不怪,短暂地观望后,四散开来,回到院子或房间中去。
林弋阳摸了摸奥托的脑袋,刚刚丧母的孩子没有反应。她对最大的男生阿斯特说:“看好他。”然后带着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走进一楼左边的房间,祁染跟了过去。
她打开医用箱,拿出消毒用的东西,往胳膊上涂药,动作很随意,像是单纯地走个流程。祁染站在一旁,半晌说:“我来吧。”
他从林弋阳手里接过药水,轻轻抬起她的胳膊。仔细看,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口还不少,可见这样情绪崩溃的时刻,她经历了不止一回。
最为醒目的,是她锁骨上的一道疤,歪歪扭扭,显然是不规则的尖锐物体划出来的。现代医疗可以去除这些疤痕,至今还留着,大概是经济上的原因。
祁染小心清除皮肤碎屑,一面看着那道疤:“那个孩子之后怎么办?”
“看缘分,”林弋阳说,“要是没人收养,大概率会待在这儿。近两年军队的遗孤太多了,大家日子都紧巴巴的,谁有闲钱收养孩子。”
祁染没有说话,涂完药之后把瓶子盖好。
“会有个很漫长的过程,”林弋阳说,“你应该知道。”
祁染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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