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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主人似的,把钟长诀带进射击场,从腰间拿出手枪,放在台面上。
“再赌一局,”他说,“五枪,八环。”
“赌注不变?”
“不变,”祁染盯着他,“只是有一条,你不准干扰我。”
钟长诀自然同意,这样偷奸耍滑的行为,一次就够失风度了。
祁染举起枪,姿势还有模有样。大约练过很多次,动作很快,若是遇到外行,唬人是足够了。
钟长诀望着他,觉得拿枪的秘书也很有魅力。
然后他开始射击,五声枪响后,靶子缓缓移到射击台前,圆洞基本分布在七八环的位置。
真是好学生。
“你赢了,”钟长诀微微笑了笑,“提条件吧,你想要什么?”
祁染放下枪,转过身,抬头注视着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满室寂静。两人的目光就这样久久胶着。
钟长诀心中泛起波澜万丈的情绪,猛烈却不可名状。喜悦?欣慰?感动?
他无法描述,他只知道,当它如风暴一般冲刷过自己的身体,那时局引发的烦乱、动荡、质疑暂时消失了,留下一种渺远、广阔的平静。
半晌,他开口说:“不用那么担心,我是指挥官,我会待在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祁染想,他就死了。
是的,现在早已不是将军亲自上战场、当前锋的时候了,指挥部会放在远离炮火的隐蔽之所。
将军不会面临直接的枪林弹雨,但他的刺杀价值高于士兵,潜在危险并不低。
尽管远离交火区,那发炮弹还是精准落在了那个人头上。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他害怕,真的害怕。
或许是他眼神中流露出恐惧,面前的人像是受到了召唤,走上前,伸出手,紧紧抱住他。
“不用怕,”那声音罕见地轻柔,“我不会有事的。”
祁染把脸埋在宽阔的肩膀上。安慰是空洞的,可面前这怀抱、这温暖,是真实的。
钟长诀直起身,伸手抚摸他的脸。
“别用忐忑不安的眼神送我走,”钟长诀用目光仔细描摹他的眼睛,沉思片刻,说,“你还是喝醉的时候最可爱。”
旧事重提。
祁染咬了咬口腔内壁。愧疚又要击垮他了,他应该愧疚,但不要是现在,他想让这一刻多停留一会儿。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问。
钟长诀的手停住了,语气有些疑惑:“你不记得我把你扔进海里,还拷在床柱上了?”
“我是说现在。”
钟长诀沉默有顷,开口道:“你大概忘了自己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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