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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我就要起床穿衣服。
可没想到,胳膊上看似滑嫩许多的皮肤,被衣服一蹭,忽然火辣辣的疼。
就好像——我被人新近剥了皮一样。
我没忍住倒抽一口凉气,其实我从小就怕疼,打预防针要提前上愁一个月。
而一只手抓在了我肩膀上——皮肤跟衣服摩挲,那还只是跟被砂纸打了一样,可这一下,疼的钻心!
我脖颈子的汗一下就给炸出来了。
回头一瞅,是黄二白,他一张脸沉甸甸的:“你们说的那个人,喉结上一颗朱砂痣?”
我一边抽冷气一边点头,同时看出黄二白面色不善:“你认识他?”
黄二白这才把一只糙如砂纸的手从我肩膀上移开了,喃喃的说道:“这个败类,原来还活着。”
程星河和哑巴兰对看了一眼,立马问道:“那是谁啊?”
黄二白叹了口气,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他脖子上的红点,也不是朱砂痣。”
原来,那个人叫江长寿。
论辈分,跟江辰他爹是兄弟。
不过,江家家大业大,族里的人数不清楚,就跟树的根系一样,算起来是个旁支,跟江辰江景这种当家的隔得很远。
从医的缘分,据说是五岁那年得了邪病,被白藿香她爷爷给看好了。
而看病的过程之中,白老爷子正在磨一味地曲柳呢,忽然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子就说,你这个地曲柳不能贪快用铁杵磨,这东西跟金相克,用河边的卵石捣,水利土木,最出效果。
当时白老爷子就给愣住了——五岁的小孩儿,分得清豌豆黄和切糕就不错,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再一细看,更是炸起一层鸡皮疙瘩——这小子说的,竟然还是真的!
那地曲柳竟然是少有的“土地曲”,挂着瘤根,瘤根里都是精华,遇上金属就失效糟蹋,河边卵石才能最大限度保留!
可那种细微的差距,连名宿白老爷子都没察觉,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小子也不吭声,就是笑,一脸鼠相。
白老爷子瞅了瞅自己的儿子,再瞅了瞅那个江长寿,就问江长寿,愿不愿意给他当个徒弟?
那小子还是一脸鼠相:“你给我医好了再说。”
白老爷子的能耐,还用得着说?
那小子康复了之后,就成了白老爷子的徒弟。
这小子天生对药材的形色味过目不忘,人人都说,这小子的医术是胎里带的——肯定是在奈何桥边好好打点,少喝了一口孟婆汤。
很快,那小子名声大噪,成了鬼医这一行的后起之秀——那个时候,黄二白还抹着鼻涕,跟他师弟在街上为了一个油条大打出手呢。
可俗话说,有异于常人的能力,那必然也有异于常人的脾气,这个江长寿也一样。
白老爷子发现,让他去弄百爪蜈蚣的时候,百爪蜈蚣虽然完整,可数不清的腿,全是绷直绷直的——这就有点奇怪了,一般百爪蜈蚣死的时候,肢节全是弯曲的,要绷直,除非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可蜈蚣一身甲壳,能受什么痛苦?
他过去看江长寿是怎么整治蜈蚣的,吓了一跳,
江长寿拿了一根针,烧红了,用针尖去扎百爪蜈蚣每一个关节最薄弱的连接处。
做鬼医的,手巧那是一定的,你得弄得清楚各种生物身上最细微的部位——今年微信上传的很火的,外科医生缝合葡萄皮,可见一斑。
可这么对付一个活物,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白老爷子就发现,江长寿不光是对付百爪蜈蚣,他用铁砂,划开健康兔子的眼,往里放石灰,欣赏兔子蹬腿。
把健康骡子的膝盖割开,在里面养跗骨蛆,再完整缝合起来,看骡子的前蹄子自己腐烂掉落,露出的骨头却是干干净净的——被跗骨蛆啃的。
每次动物痛苦异常,他就带着一种十分兴奋的表情,一双眼里,像是点起了点点的火苗一样。
他看见别的生命痛苦,就开心。
白老爷子就意识到了,这个人不对劲儿。
也劝过,可他根本不听——似乎残虐别的活物,是他生而为人,唯一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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