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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口水,放下碗又道:“一共是二百一十六文,里头有二钱碎银,那十六枚铜板我买了一小包雄黄粉。”
顾兰时笑眯眯打开荷包,将碎银倒在手心。
一趟出去弄了这些,比在码头累一天效益要好,不过每年也就夏天一小段时间能卖,等过了这几天新鲜劲,价钱也会变低。
裴厌同样高兴,眉眼里带着一点笑意,说:“我一进巷子吆喝,看见里头有个人正在卖,一斤二十六文,他挑的少,也明显比咱们的个头小,那户人家看见我挑的这些,出二十六文要买两斤,我说二十七文,他不愿出,我正要走,隔了几户的人家也出来看,出了二十七文,还全都要了,看那两家针锋相对的样子,大概是不对付,一个故意给另一个没脸,说话也夹枪带棒的,我当听不懂,卖了钱才是正事。”
顾兰时笑道:“倒便宜咱们了。”
“嗯。”裴厌开口道:“今儿卖了这些钱,比去码头强多了,不过那边也有好处,天天去多少都有活,山里这些东西要看时令。”
他心劲上来,说:“好容易最近能挣钱,今晚就去抓毒虫,趁这时节多挣点,买驴子的钱就有了。”
之前去抓蝎子蜈蚣,他没多少奔头,一个夏天去几次挣够糊口钱就作罢,如今既然能看到挣钱的苗头,又有什么不去的道理,劳累一点,天天晚上抓个一两斤,二三十天下来,少说也能挣半头驴。
“好。”顾兰时同样干劲十足,对毒虫他心里其实有点畏惧,直说道:“要是那些东西实在害怕,我白天得了空,上山摸点蝉蜕,你要去卖蝎子,把这个也捎带上一起卖。”
他坦白直率,还没见到蝎子就先给自己留了退路,惹得裴厌轻笑一声,开口道:“行,你要害怕就不用去,我把火把插在地上或者土崖缝隙里,照样能抓到。”
浇菜地要紧,等太阳大了,只能到傍晚再浇,今天他们还有事呢。
两人没有多歇息,一起去河边挑水浇菜。
大黑今天不知怎么很高兴,在菜地里撒欢跑,尽管它很有眼色,但还是踩到了几颗菜苗,被裴厌骂了之后就守在篱笆门前趴着,在他俩进门或者出门的时候摇摇尾巴,倒也自在。
*
傍晚,顾兰时喂猪早了两刻钟,收拾完就和裴厌锁了门去抓蝎子。
天色还没暗,他俩手里的火把已经点上了,不然还得带上火石。
天要说黑起来还是很快的,直接点上就不用再操心。
上山坡之前,裴厌指着西边说:“那边转过去不是有个土崖,我在那里抓过毒虫,那边比山里的少,今天先不用过去。”
他想起去年自己在那边抓毒虫的时候,一转头看见顾兰瑜和村里几个小子从那边往山上走,没走这边的正经路,开口问道:“岳丈岳母准狗儿上山摸知了牛?”
顾兰时笑道:“以前不准,一听见他说往山上来我娘就找到处扫帚,如今大了,去年偶尔往山上跑,回去了说是好几个人一起,就没打他。”
“怎么,你在山上见过他?”他笑着问道。
裴厌开口:“嗯,去年抓毒虫时见过。”
顾兰时弯了下眼睛,说:“半大不大的年纪,心野,和几个小子混在一起就乱窜,保不准以前也偷着往山上跑呢,只是没给我们知道罢了。”
要说顾兰瑜靠谱是靠谱,但免不了有些小孩心性,和关系好的在一块儿玩耍有时也挺闹腾。
他俩闲聊着,脚下一点都不慢,一进山明显有点冷,好在出门时都换了布鞋也添了衣裳。
很快到了土崖上面,裴厌知道路,先让顾兰时给鞋袜上撒些雄黄粉,又在裤管衣袖上抹一些,多少是个保障。
等弄好后他才在前面用柴刀劈砍草丛,一是为了开路,二是为了防草里有蛇或其他毒虫。
顾兰时跟着他的脚步,天还没彻底黑,林子里鸟叫声不如早上多。
“前面是陡坡,小心些,我先探探路。”裴厌叮嘱道,先一步下去,走了几步见土石结实,没有往下滑或坍塌的迹象,这才转身伸手:“来。”
顾兰时从小在山上在野地里摔打惯了,没那么娇气,不过偶尔被妥帖照顾几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这里没一个旁人,他也没矫情,直接搭上裴厌手,被牵着一步步从坡上走下去。
下到山沟底下后,他四下看了看,这里石头挺多,一来人发出动静,能看到石头缝或是土里有些微动静,明显就是毒虫。
这土崖下较宽阔,不算狭窄,因是背阴处,喜阴的草木还算茂盛,又有毒虫盘踞,不免有几分阴凉寒意。
裴厌背着带盖的竹篓,从里面拿出一双树枝做的长筷子,筷子很长,取出来后盖子才吧嗒一声合下去。
他将自己手里的火把递给顾兰时,说道:“你先拿着,看我怎么抓,要实在不敢,就别上手了。”
方才在路上,顾兰时好奇,便说也想试试,这会儿接了火把帮裴厌照明,点着头说:“好。”
随后全神贯注低头一起寻找蝎子的踪影。
裴厌踢开一块石头,果然底下藏了一只活蝎子,蝎子受惊,尾巴竖起示威,两个钳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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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兰时便看到裴厌手疾眼快,一双长筷子伸向蝎子,立即就夹住了,随后蝎子被丢进篓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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