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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宣宣笑道:“师母,我只是打个比方。石师父有没有想过做讼师,帮别人写诉状?”
石夫人又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道:“这也不行,我夫君做刑名师爷时,最讨厌的一类人就是讼师,他常说讼师是恶棍,帮有钱人欺负无权无势的穷人,有些讼师甚至两头骗。他肯定不愿意干这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赵宣宣也为难了。
为了摆脱只会出馊主意的形象,她把自己和唐风年商量的事情告诉石夫人。
“其实,风年也为束修变少的事担忧。”
“我们觉得,学堂如果只教学童念书,教他们怎么考科举,这路就走得窄。如果学堂另辟蹊径,同时教大人认字、记账,男女都不拒,就多条路,多捧一个饭碗。”
石夫人眼前一亮,细细琢磨,露出笑容,道:“这个可以试试!”
赵宣宣也欢喜,道:“大人忙,不像学童那样整天念书。如果教大人识字、记账、算数,每天只教一两个时辰,他们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来,每个人的束修也收得少些。不过,只要人多,束修的总数就不愁少了。”
石夫人欢喜,夸道:“年轻人脑子灵活,不像我,死脑筋。”
赵宣宣笑道:“我和风年都是石师爷的徒弟,师父教得好罢了。风年还有一个主意,开办师爷讲坛,就像说书先生说故事那样,专门讲王法和真实发生过的奇案。”
“师爷讲坛专门晚上开讲,因为这个时候大人们都有空闲,如果不想睡得太早,就可以来听一听,每人花十个铜板,一边喝茶,一边听故事,又能长见识。”
石夫人听得内心火热,眼睛亮晶晶,觉得日子终于又有了盼头。
“宣宣,你安心养胎。那些赚钱的路子,让我、晨晨爹和风年去准备。”
赵宣宣道:“我爹也可以帮忙,他认识的人多,可以多宣扬,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
午饭后,石夫人迫不及待地带晨晨回家去,要去找石师爷商量大事。
赵宣宣回房睡午觉,自从诊出喜脉后,她越来越贪睡,也贪吃。
有同族的孩子跑来,想学写字。
赵东阳让他们小声点,别吵,傍晚再来,或者明天上午再来,又每人给两块糖。
把孩子们打发走后,赵东阳拍拍自己的胖肚皮,笑眯眯,道:“等明年,我家小孙孙就会喊爷爷了。”
王玉娥纠正道:“明年生,后年才学会说话。”
她在挑选黄豆,打算给赵宣宣做豆腐花吃。
赵东阳乐癫癫,跑去书房,拿本诗经出来翻看。
他认得一部分字,开始忙活给小孙孙取名字。
“孩子奶奶,你觉得叫什么名字好听?”
王玉娥斜他一眼,娇嗔:“叫什么奶奶?把我叫老了。”
她真不习惯。
今早对镜梳妆的时候,她还默默感叹自己风韵犹存,花容月貌呢。
赵东阳对着书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孩子娘,小孙孙如果取名赵子衿,好听吗?”
孩子姓赵,不姓唐,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唐母在旁边听见,心里不是滋味,默默地避开,低着头,回自己屋里去做虎头帽,唉声叹气。
自家儿子到赵家做赘婿,别的都好,唯独有一点不好——以后孩子随母亲姓赵,不随父姓。
唐母一针一线地缝虎头帽,不敢争,也不敢抢,但她担心唐风年被外人笑话。毕竟风年如今是秀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以前的账房先生学徒身份大不一样了。
她忧思忧虑,愁眉苦脸。
屋檐下,王玉娥一边挑豆子,一边疑惑,问:“子衿是什么意思?”
赵东阳道:“我也不懂,写进诗里,肯定是好话。等阿年回来,问问他。”
王玉娥娇嗔道:“你都听不懂,干嘛给小孙孙乱起名字?当初给闺女起名,恰逢宣纸涨价,十分昂贵,就起名宣宣,你懂我也懂,这样多好。”
赵东阳眼前一亮,茅塞顿开,豁然开朗,道:“明天我去城里打听,什么东西卖得贵。名字贵气,命也贵气,就像咱家闺女一样,天生好命。”
王玉娥小声道:“也要跟风年和宣宣商量,不能光咱们俩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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