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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我入府时,看见有一座院落,檐下挂了一盏素色灯笼,可知是在祭奠谁么?”
除了白事的灯笼,那处院子的檐下,还挂了一条素白长幡。
今日陆永上山接她,因非公务,只是家事,穿的也是件素白的斜领常服。
莺儿答:“祭奠的是府里的老太君,只是老太太已经去了半年之久了,这灯笼和白幡,是因五小姐自幼养在老太太膝下,要为老太太守孝三年,因而一直没有取下。”
“这么说来,我途径的院子,是五妹妹的?”
“说起来,姑娘您小时候和五姑娘,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呢。”
说话间,莺儿又取过一只碧青翡翠金钗,在她的鬓边比了又比:
“姑娘出落的比十年前还要漂亮,我看呀,哪怕是嫡出的二姑娘,都越不过姑娘的风姿呢。”
陆温淡淡道:“二姐姐神妃仙姿,岂是我这等草芥之人能够比拟,以后莫要再说这些胡话。”
莺儿讷讷道:“知道了,姑娘。”
她想了想,又转过身,将柜中新做的衣裳,拿来给了陆温瞧。
“姑娘,这些衣裳都是老爷吩咐了大夫人,亲自去玉容坊挑的,您瞧,多漂亮呀。”
她起身,展开衣衫,这是一袭藕粉色的锦缎织花绣袍,袖边还点缀了几朵清丽的牡丹花,下身配了桃红褶皱长裙。
若是换上,行走间便如春枝越桃,粉嫩春盈,柔美如画。
陆温道:“这件不好,还有别的么?”
莺儿愣了愣,又转头取了一件极艳丽的胭脂色芍药苏绣锦袍长袍,配以更深一色的玳瑁缀金浅绒短褂。
浓重的配色,华丽绚烂得近乎刺眼。
“还有么?”
莺儿双眸大睁,难掩惊诧:“姑娘,两……两件,都……都不行么?”
陆温耐心解释道:“父亲极重孝道,祖母已逝半年之久,仍是一身素衣,我又怎能越过了父亲,穿这如此繁花似锦,艳丽非常的衣裳?”
莺儿为难道:“可……可姑娘,大夫人就只送了这两套衣裳来。”
“无妨。”她淡淡一笑,将莺儿为她簪入发丝的金钗取下,“你去向五姑娘借一件素净些的衣衫来。”
莺儿办事得利,不过半晌,就捧着衣衫回来了。
陆温展开一看,却是一件无任何纹饰花样的素白长袍,富贵人家的小姐,即便只着素衣,也会绣些花鸟吉祥纹样,以作点缀。
而这空空荡荡的一袭清简的白袍,足足是祭奠丧仪所穿。
老太太逝去半年之久,她若一袭丧服入坐,岂不触了大家的霉头?
莺儿嚅嗫道:“五姑娘不常出府制新衣,又为老太太守孝,房中就只有这些……姑娘看……”
陆温淡淡道:“这件便可,你先下去吧。”
“姑娘……”
“没事,下去罢。”
待莺儿退出房门,陆温拔下头顶碧玉簪,取出一枚冰魄针,将那藕粉色锻袍袖口处的牡丹金线一一拆了下来。
又将那胭脂色长袍中的艳丽芍药,也一一拆解了下来,又捻了金线,串了几颗白玉珠与珊瑚珠,用金线将玉珠缝制成了个十分精巧的图案。
她原本今日刚回了府,就该去拜见大夫人与一众亲朋的。
只是陆昔自小身子孱弱,是个吹不得风的黛玉。
青峰山路途遥远,她受了颠簸,陆永知晓她身份不俗,不敢怠慢,便做了主,将轿子直接送回了三姑娘的院儿里。
陆温熬了半夜,绣好了衣裳,起了个大早,便着了这身衣衫,外头搭了件同色的斗篷。
不佩华钗,只戴着自己的碧玉簪子,佩了对儿白玉耳铛,正式去拜见陆家主母。
只是她还未出了这院子,先有人来寻她了。
来人是个姑娘,面容娇美,身段儿婀娜,一袭浅蓝锦袍华贵非凡,白皙的手腕上,还系着一串红玉银铃,风一吹,便泠泠作响。
她走入院中,身后跟着成群的仆妇,那人上下打量着她的模样,冷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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