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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严目光犀利,又问:“若违此誓怎么办?”
陆温眉头微微一蹙:“五千两很多吗?为什么要违誓?”
她在祁州时,虽不喜奢华,却也爱收纳些珍稀之物。
只一盏绛珠点缀琉璃莹灯,夜色中微泛赤光,便花去五千两银子。
入了揽月阁,梳拢首夜,便是艳中魁首,谢行湛出手便是万两,加之太后这层关系,阁中有了好东西,向来也紧着她先挑。
她虽清简,倒也不觉得五千两银,是件难事。
周严噎了一下,打量着陆温,瞧着她的气派,确实不像浑说,便摆了摆手,算是同意了。
二人出了庭院,虎子已是浑身乏力,脚下踉踉跄跄,她搀着陆温,直直摇头:
“阿云,你不明白……咱们农户,一年能挣上个十两银子,已是不得了的事了,这五千两……”
陆温道:“十日。”
虎子愣了一下:“什么十日?”
“赚那五千两,只要十日。”
虎子愕然:“阿云……”
“阿姐不信我吗?”
“我信,只是……”虎子面色为难,直直叹气,最后还是点点了头,“阿云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不去灵台,先将福子救出来。”
虎子又是一愣,心中的喜悦,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起:“现在咱们什么都没有……就去能接她?”
“是。”
二人早已出了庭院,不知在黑暗行了多久,忽然有只绵软软,毛茸茸的小猫崽子,“咻”的一下,从灌木林里蹿了出来,喵喵叫了几声。
虎子笑着说:“咱们的招财也跟来了。”
陆温一手抱起猫,一手提着包裹,虎子搀着她的手腕,缓缓沿着细雨浸透的田坎小道,朝伏龙村的另一头去了。
福子的农家院舍,修得虽比娘家宽阔些,也是黄泥土坯,茅草为顶,可见并不宽裕。
因她们是夜里赶路,到了福子家时,已是艳阳高照了。
福子正低着头,才十三四的年纪,坐在洒满细碎暖阳的门槛上,绣着老虎纹样的红肚兜,肚大如鼓的,显然是足月待产之迹了。
虎子见夫郎是个太监却肚儿圆滚,发生了什么已是不言而喻,目眦欲裂,双肩不停抖颤,顾不得许多,猛地推开门,冲上前去:
“是那个老畜生,强逼你的是不是?”
三年前,因大地裂变,周家爹娘,虎子的两个儿子,都被吞进了地缝里。
为了给一家人办白事,再办几场法师,消消灾。
周严不顾自己的阻拦,将九岁的福子,许配给了一个因早年宫廷变故,而避世隐居的老太监,李寿。
那李寿虽无欲根,却日日做个有欲根的梦,对福子非打即骂,日夜欺辱,只将她视作发泄欲望与怒火的工具。
福子性子懦弱,不敢反抗,只三年,得了一身的病,勉强吊着命罢了。
这一年,福子刚满了十三岁,癸水初来。
李寿起了坏心,想着自己垂垂老矣,虽有些微薄家底,也不能坐吃山空,便想留个后人,为他养老。
便找了不知哪家的儿郎,夜里,将福子捆了,扔进马鹏里,被一个陌生男人又狠狠折磨了一夜。
福子身子孱弱,不易受孕,那李寿便天天换着法儿的叫人来欺辱她,直到怀了孩子,才对福子宽和了些。
“娘……娘……”
福子又羞又窘,羞的这等丑事,不该叫自己的亲娘知道了,窘的是,亲娘后头,还跟了个美丽绝伦的女人。
同样是女人,她却活在地狱里,她望见陆温的第一眼,除了羞愧,还有些心惊。
虎子抄起旁侧福子做针线活的剪刀,冲入屋内,见李寿正躺在榻上小憩,怒火冲天,狠狠将剪刀刺入李寿肩头。
“畜生!你这个畜生,我的女儿嫁给你,你就这么糟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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