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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蝉鸣扰人,难以安眠。
眼见着陛下的身子一天天垮下去,她离自己想登上的位置也越来越近,可她心中的期待和雀跃却是一点点被担忧烦躁所掩盖。
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强大到无情无义。
十余年的相处,怎么可能没留下丝毫的眷恋。
她尚年轻,不足二十五岁,还有太多的时间去实现心中的抱负。
陛下……
陛下能不能活的再久一点。
邓绥也没有想到,她竟也会产生这种微弱的期冀。
分明,她向来都是果断冷决的。
一路算计,一路筹谋,一路登高,却还是无可避免的心软。
细细想来,这份心软,好像一直存在。
她曾对刘胜心生恻隐,如今对刘肇满是不舍。
邓绥叹了口气,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拿着网兜小心翼翼在扑蝉的宫人,恍惚出神。
也不知陛下还有无机会看到明年的夏花绚烂,听到这一声声的蝉鸣鸟叫。
……
翌日
朝堂之上,刘肇命人宣读了册立刘胜为太子的诏书。
清河王刘庆:??
宫里的邓绥难道是摆设吗?
明明,他和邓绥已经达成了共识。
刘庆顿时坐不住了,帮助陛下亲政铲除窦太后一党,是在为母复仇。
可他不仅仅是想为母复仇啊。
当年,若无窦氏的构陷污蔑,他会一直稳坐储君的位子,成为这大汉天子。
而不是似如今这般,处处仰人鼻息,卑躬屈膝费尽心思去讨刘肇的信任,让他在洛阳的日子好过一些。
被仰望,被奉承,被高高捧起的,本该是他啊。
时隔多年,他已经没有机会拨乱反正,重登高位,但他的儿子却可以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明明,他跟邓绥都说好了。
早朝结束后,刘肇带着满腹心事一直在咒骂邓绥翻脸无情的清河王回到了章德殿。
章德殿内,邓绥和刘胜分别端坐在长桌的两边,翻阅着案桌上的奏疏,时不时交流一番,然后便朱笔批阅。
批阅完后,分门别类。
清河王满脸大问号,谁来告诉他这对母子关系是何时如此亲近的?
他感觉他就像是个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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