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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裳似是恼她,“衣裳如何比得上人,女子的手珍贵,你手上若留了疤痕,我毁十件衣裳都不为过。”边说,又拿出帕子,温柔细致地为她包扎伤口,不过是出了几滴血珠,并不严重,但明裳蹙着眉心,仿若愧疚至极。
陈宝林怔了怔,指尖微紧。
天色忽然变了沉暗,阴沉沉的要压迫天际,绘如瞧一眼前面的方向,忽然想起什么,面色骤变,拦住了两人去路,“主子,不能再往前走了。”
明裳讶异,鲜少见绘如如此失态,好奇问道,“为何?”
陈宝林也有些觉得奇怪,不由得看向绘如。
往前走是紫霞阁,先帝在时就已废弃的宫所,因两人都是新入宫,并不知道这宫里头的秘辛。
先帝那时,几乎便寻大魏貌美女子圈于后宫之中,宫里的女人,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不知有多少枉死的冤魂。
绘如也是听宫中传闻,紫霞阁里面住的嫔妃刘氏入宫前已有身孕,且怀的并非先帝骨肉。刘氏生子后与先高妃同住一宫,高妃嫉恨刘氏得宠,用手段趁先帝离宫之时,以祸乱后宫为由,将那母子二人扔到后院的枯井里,活活灌水溺死。没多久,原本干枯的井生出水源,后高妃因病暴毙,宫里人都传,是刘氏冤魂来向高妃索命。从那以后,紫霞阁便被就比废弃,再无人踏足。
听完,陈宝林面色发白,害怕地攥紧了翠苏的手腕,立即转头看向明裳,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待,“天暗得这么厉害,怕是要下雨,宓姐姐,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罢。”
明裳也觉骇然,点了点头,应声。
因两人所处的宫所不同,明裳进了顺湘苑的殿门,才刚好听见廊下叮叮咚咚,打着芭蕉的雨声,陈宝林则要稍远,到知画斋衣裳已经湿透,翠苏替她换了衣裳,又吩咐宫人去煮姜汤,陈宝林搓着手,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动静,问是谁,翠苏去殿外探了一眼,来人正是孙答应,原是杨嫔刚回了承明宫,孙答应因与杨嫔攀附了几句话,又过来逢迎。陈宝林回忆起孙答应曾讥讽她的一番话,眸色轻轻闪动。
指腹包扎的帕子沾了水,陈宝林没有立即换下来,她无意望向槅窗外瓢泼的大雨,忽然又起一阵电闪雷鸣,紫电青霄,映入人眼。
……
这场雨下到后半夜,冲刷着宫殿的琉璃砖瓦,翌日天亮,已有宫人早早清扫宫里的廊道,以免弄脏主子娘娘们的衣裙。积压一夜的雨水顺着廊檐细细密密地滴落,仿似串串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帘。
顺湘苑殿门推开,吧嗒一滴水珠落到月香头顶,月香摸了把脸上的水迹,回身扶主子出来,她手心仔细护着主子头顶,免得淋了雨弄花妆容,嘴里边道:“昨夜外面风雨交加,可吓坏奴婢了。”
昨晚皇城的风雨确实骇人。
明裳下了台阶,没在意这件事,她自幼不惧雷声,昨晚不过是扰得她醒了几回。
到坤宁宫,今日皇后颇有兴致,没像往日一般散了晨安,引着六宫嫔妃到宁溪堂赏了七河九郡的江山社稷图。传闻出师名家完老先生之手,风光迤逦,风月隽秀,是一派海清河晏的壮丽盛景。
明裳对诗书作画都无甚兴趣,但皇后娘娘喜欢,她也是要捧个场,与后宫嫔妃一样眼里溢出惊艳。
姜贵人出身书香世家,眼里的溢美并非装出来的,满眼赏玩,只怕要碰坏了去。
“嫔妾祖父库中曾收一幅绝佳的江山社稷图,而今与娘娘这副相较,可如赝品逊色了。”
皇后笑道:“本宫偶然得之,倒也瞧不出画作的真假。”
丽妃上前,览过江山的秀丽之景,眼底不露痕迹,“臣妾也喜欢极了,不论真假,娘娘可否割爱,赐给臣妾。”
听见丽妃亲口讨要,嫔妃们都有诧异,姜贵人眉梢微挑,亦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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