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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景年却缓缓勾唇,笑了,“我这次赴宴,不过是去走个过场罢了,没什么要紧的,更不值得我发愁。”
他忽然觉得婚事不应该操之过急。这次赴宴,就当做是仅仅吃顿饭吧。
心意已定,蔺景年打开车门,“来,我先把你送过去。”
福特车开到警视厅门口停住,离玉宁和黄包车不过十几米远。
素安下了汽车正要过去,蔺景年又摇下车窗把她叫住。
“过几天我忙完了就来找你。”他说。而后不等素安回答,直接脚踩油门疾驰而去。
·
已经到了十一月,步入冬季。素安出门的时候,方老太太不放心,又让她多加了一件斗篷。
原本方老太太还坚持要送孙女儿出门。素安怕外头冷风吹得老人家身体不舒服,好说歹说把她劝住了。
黄包车一路往城里僻静处行。过了好久,才在一间客栈下停住。
客栈有些年头了,外面墙壁看上去颇为破败。里头却打扫的干干净净。
素安带了玉宁一同上楼去,停在某个房间外,轻轻敲门。
开门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不高,很瘦。面容尚显稚嫩,眉宇间流露出和年龄不相称的沉着。
蒋岩在这里等五小姐已经等了很久。开门后赶忙将人让了进去。
“信,你应该已经看过了。”素安进屋后,直截了当的说,“我想问问你是意思如何。”
“我想知道,五小姐为什么选了我?”蒋岩不为眼前的利益所打动,只坚持着问一个问题,“我身无所长,自认在方家也没有做出什么感天动地的大事。五小姐既然买得起房,想必是不缺钱财的。既然如此,您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我?”
眼前的人,正当年少。没有中年后的稳重果决,现在的他面庞稚嫩,神色间甚至有些张皇失措。
是了。经历了那样被冤枉的牢狱之灾,有谁能够维持住心中的安静?刚刚出来,想必心里还是紧张的。
素安思量了下,没有用自己先前想好的措辞,而是说,“虽然方家的人很多,但是我信得过的很少。”
她扶着身侧的木桌,在旁边的椅子上慢慢落座,“你前段时间一直在牢中刚刚出来,恐怕还不知道。大太太和大小姐已经进了监牢,二小姐不在家中,远出至今未归。”
听她说起方淑婉,蒋岩的眼中划过愤怒的恨色。
任凭哪个清白无辜的人听见冤枉他的仇人时,都是无法维持住表面平静的。
素安只当没有发现他的情绪变化,依然静静的道,“前些天我出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蒋岩点点头。警视厅的人已经和他说过了。
“可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素安微笑着说,“那时候我被她们抛弃的时候,境况十分凶险,说差点没命也不为过。不然,她们怎敢回来直接说我死了?再者,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只顾青和方淑婷被抓起来,我觉得还不够。”
“这种事情,十有八。九是方淑婉想出来的!”蒋岩勃然大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顾青八面玲珑,却不够狠。方淑婷攀附权贵,脑子却不太好使。只有方淑婉能够想得出做得出这种事!”
话一出口,他顿觉失言。神色间满是惊慌,身躯微微颤抖,望向身边的五小姐。
谁料五小姐没有斥责他,反而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素安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失态一般,只颔首反问,“所以,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了你吧?”
蒋岩并非憨傻之辈。不然,他也不会在看到有天大的好处掉在自己身上时还不为所动,依然坚持着问个明白了。
现在听闻五小姐的诉说,再想到五小姐以往在家中时候备受难为的种种苦处,他恍然明白过来。
起身站直,理了理衣裳,蒋岩双手抱拳,朝着素安深深揖礼。
“刚才疑心小姐,是我不对。”他歉然的愧疚道,“只是在监牢里走了这么一遭,再怎样也不可能如以往一般单纯犯傻了。还请小姐谅解。”
素安朝玉宁望了一眼。
玉宁上前扶了蒋岩起身。
“你的顾虑,我知晓。”素安道,“我也是‘死了’又回来,才想通了这一切。你不过在牢中多日就能想通,已经比我强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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