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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寒川缓缓道:“江南张柏水。”
曲胤两人一素一玄,被夜色笼罩。
城门威严,城楼挺阔,上隐约现永安。而门下路面或平稳宽阔或坎坷泥泞,这都是赵垂章逼不得已选择的天下。
他放下卷帘,收回视线,打开让小秤砣帮忙求助的那封信。
信上,曲寒川已然提笔落了字,字体周正,笔力铿锵,墨色透纸,全然不似一个柔弱瞎子写出来的东西。
回信平平无奇,只八个字:爱育黎首,率宾归王。
张捶九轻笑,好一个曲寒川,这是挑挑拣拣两句话,将了他一军呢。若他做不到爱育黎首,曲寒川便不会率宾归王……竟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极好。
赵垂章轻笑,转而低了头,一双桃花眼垂下来,眼角染了落寞。
“我毕生所求,不过是……”
得一心人罢了。
但他在哪儿呢?就算找到了——天下任何男人皆可娶男妻,却独独一人不可以。
“马车看不见了,走吧。”胤红星牵起曲寒川的手,忽而举起来放在月光下细看,“有薄茧了。”他道。
“嗯,你教我的夜雨十年针我有好好练。”曲寒川笑笑。
“这么乖?”胤红星打趣,然后手被冷酷甩开。他却忍不住笑,为曲寒川这希贵的娇嗔乱了心。
月凉如水,车马寂寂。
两人同乗一骑,在街上晃晃悠悠的走。曲寒川被揽在怀中,默默感受夜风吹拂,月光微凉,而身后温暖又坚实,如同绿意葱葱的山峦屏障。
突然想起不久前因为伤心郁闷独自骑马去汀芳涧的那天——眼前同样一丝明亮也无,曲寒川却不需要做出被强光刺到一般、掩饰性眯眼的动作了。
瞎了便瞎了——至少此刻,暖风微醺,身后却是最为安心之所在。
偷来一刻,便安一刻。
普天之下,谁不贪求心安?
想着想着,曲寒川安不了了,颊面微热,手撑马鬃不着痕迹的往前挪了挪。可马儿颠来颠去,不知是不是又把他颠回了原位置,再次感受到胤红星的“勤奋鞭策”。
如此反复三次。
“停!停……”曲寒川手撑着马颈,身体前倾,仓促的喊。
胤红星扣着软腹将他揽回来,身体相贴,带着笑意耳语:“怎么了邃之?”
“我,我饿了,我们去拐角夜摊吃面吧。”
“马车上不是才陪他吃过?”
“那、我是渴了,我想喝水……”
直到栓了马,要好吃食,落了座,曲寒川脸上的红都没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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