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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抬起脸,仍是一团孩子气,“母亲,我不想嫁人,就想再多陪您和爹爹几年。”
阮乐天听着从甜酥茶碗中抬起头,奶声劝她,“阿姐别说这些使性子的话,先生昨日教诗时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今年将满十六,也该是君子求娶你的时候了。”
阮阮朝她觑一眼,教她安静吃东西别说话。
阮夫人瞧着拧了拧眉,“听听,你妹妹都懂的道理,偏你还是个小孩子脾气。”
阮阮微微低下头,手指踌躇绞在手帕上,声音嗡嗡地,“母亲,我若是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便不会求爹爹退了与程家的婚事了……”
这话说出来便正是戳到了阮夫人的心软之处,她听来只觉阮阮是还放不下那怯懦的程明棠吧!
也是,两个人青梅竹马长大,情意非同一般,要想忘却谈何容易啊。
“你也不必现在就着急下结论,过些时候城中有百花盛会,届时教李夫人邀那卫夫人前来赏玩,卫二公子有心的话自然会到,你便隔着帘幕先瞧瞧他的样貌谈吐,其他的都可容后再议,嗯?”
如此已经是极好的法子了,阮阮不想教母亲起疑担心,遂颔首点了头。
从落庭芳出来,微风拂面而过,阮阮走在回廊上,轻纱的裙角在风中悠然自舞,直到行得渐远了才低声问画春:“早上派去小花园找簪子的还没有音讯吗?”
画春想起来也有些颓然,枯着脸冲她摇了摇头。
阮阮这会子心里莫名有些乏累,再找不到簪子糊弄霍修,人一时也变得烦躁了。
午膳吃不下,回头便领着画春撑着把遮阳小伞,装出副闲庭信步的模样来回在那小花园里打转,来来回回转了几十圈,却还是无果。
她累得脚疼不想动了,一屁股歪坐在亭子栏杆上,望着天上明晃晃的日头发怔。
歇气的功夫,画春在一旁以手缓缓给她扇着风,想起方才议亲之事,试探问了句:“小姐不肯答应卫家的亲事,是因为霍总督吧?”
阮阮没什么精神,靠在栏杆上懒懒地,却也不曾避讳她,淡淡嗯了声。
画春想了想,踌躇半会儿才问:“小姐坚持想当霍夫人,是觉得无路可走只能如此,还是……喜欢上了霍总督?”
女人常常容易对自己第一个男人有些不同的感情。
而且那狗官也当真是有幅好皮囊的,又有权有势,小姑娘喜欢了倒也不足为奇。
但她这一下子倒把阮阮问住了。
亭中半会儿无言,阮阮仰着头徒然看着天上一朵流云从东边儿飘到西边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正沉思着,却听见身后有人欢喜唤了一声,回过头去瞧,正是是城中做玉器生意的方家大小姐,方葶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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