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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汉渚看着妹妹身影走进走廊右侧的一个房间里,自己往左,也进了房间。
他一进去,步伐就变得有些凝重,解开军装的衣领,脱了,随手扔在一边,在靠窗的一张桌边椅子上坐了下去,手掌揉了揉额,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翻了翻。
公馆里做事的吴妈送来一杯水,走了进来。
“贺先生,洗澡水和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贺汉渚点头,放下文件,起身进了浴室,出来,他已换上睡衣,用雪白的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坐到床边,伸手拉开床头柜的一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瓶药水,用棉花蘸着,涂了下腿上的伤口。
线早已经拆了,但这条长长的伤疤,看起来依然狰狞而丑陋,疤口缝合处新结的淡色皮肉,因这几日疏忽,又变得微微肿胀。
他涂了药水,端起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杯水,吞了药,转头见吴妈还没走,身影在门口徘徊,问她是不是有事。
吴妈“哎”了一声,急忙进来说:“贺先生,是这样的,我今天得到了个家里的消息,说我儿子腿摔了,孙子又生病,加上农忙,儿媳一个人怕照应不过来……”
吴妈是本地来的,家在几十里外的乡下。
贺汉渚说:“你回吧,等家里事好了再来,多久都没问题。”他的语气十分温和。
吴妈松了口气,心里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实在是对不住您,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公馆里就剩梅香,我担心她做不好事……”
梅香是个小丫头,平日替她打下手的。
她一咬牙:“要是先生您不方便,您可以另外请人,不用等我了。”
贺汉渚微笑:“没事,你放心回吧。小姐喜欢吃你做的菜。去年我不在这里,你把她照顾得很好。”
他拿起扔在床头柜上的一只皮夹,抽出几张钞票,递了过去:“给你孙子买糖吃。”
这间公馆人口简单,除了先生小姐,就自己带着梅香,外加门房兼园丁的老夏,关键是,无论是小姐还是先生,人都很好,说话和气,不像吴妈从前做事的人家,对下人颐指气使。现在被迫就要丢掉这份工作,吴妈心里很是不舍。
没想到现在不但能保住事,贺先生还额外给自己钱,吴妈又是感动又是意外,推了一番,终于还是将钱接过,连连鞠躬,退出去前,忽然想起一件事,喜笑颜开地说:“对了贺先生,白天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柳小姐打了电话来,问先生您是不是已经到了这边,还问您的身体情况,我说您一切都好。她还和我闲聊了几句,让我转达对小姐的问候。她人真好。”
柳小姐是大学生,在北京的一间大学念秘书,经常趁休息,来这里看望贺小姐。
她说话时,贺汉渚已经回到桌边,再次翻着文件了。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邀请函。
吴妈见他没回头,翻着邀请函,只“唔”了一声,就朝他背影又真心实意地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豹子再来敲门,说陈秘书问,怎么安排军医学校开学典礼的事。
“陈秘书问您,需不需要再推几天?”他看了眼贺汉渚的腿,问道。见一旁的窗户开着,怕夜里冷风进来,上去关窗。
贺汉渚丢下邀请函,转过头说:“已经让他们等这么多天了,不用再推了,就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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