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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的早晨。
空气里还夹杂着爆竹尚未消散的烟火的味道。
雨水从房檐滴落,像一排水晶帘子,低低垂下。
司乐司的琴室里却是闹嚷嚷的一片。
“乔若,那天晚上,元熹殿的除夕宴好看吧?”
言馨忽然回过头,笑着刺了一句。
“肯定好看啊,”言馨身后的妙珠笑道,“不然乔若巴巴儿的去求了孙掌乐的功夫,不是白费了吗?”
此言一出,琴室里其余几人都捂着嘴笑出声来。
目光如雨点子打在乔若身上。
有些疼。
乔若却只抱着琴,一言不发地在原来的座位上坐下。
言馨昂着头,冷笑:“怎么不说话?是去了一趟除夕宴,回来之后就高出我们一等、看不起我们了?”
她的眼睛半垂着,目光如冰凌子扎在乔若身上。
“我要练琴了。”
乔若只抿着唇说了这么一句,就低头调琴弦。
琴声铮铮,一点点从她指尖散开。
一声一声,清晰又有力度。
她的目光只落在乐谱上,仿佛周围奚落、嘲笑、探究的目光并不存在。
雨珠滴落,雨声回环往复。
她的琴声也是如此。
一遍又一遍。
错了就重来,不断重复。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弹的多好呢,”言馨见乔若并不理她,索性起身走到一旁同妙珠抱怨,“明明弹的那么烂,也不知道是怎么通过考核的。”
此前的女官考核,虽说是两人一组、各自分工,但也不能只会舞或乐中的一种。
考核结束之后,考官还会要求她们交换,重新再演一遍。
若是不合格,也不能算通过考核。
“当然是凭着她那张脸了,”妙珠的视线往下移,捂着嘴笑道,“说不定……还有她那身段儿。”
手指一滑,琴弦带出几个杂音。
乔若的手悬在琴弦上方,攥紧拳头。
“哟,关系户生气了,”妙珠不嫌事儿大,又笑,“是不是要过来打我们了?”
乔若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松开。
她要做的,是在这里留下来。
这种事,算不得什么。
雨珠像泪水,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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