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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刚站起来,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窗子外,还不及她反应,这人已经翻了进来。
“是我!”不等她喊出声,来人压低声音道。
顾玉汝瞪大眼睛:“薄春山,你怎么进来的?”
“我翻墙。”他笑着说得理直气壮。
这时顾玉汝已经意识到自己形容不端,她本就是刚沐了浴,又在自己屋里,便只穿了一身小衣。
水红色的小衣小裤,是顾玉汝每天晚上睡觉时穿的衣裳。
顾家虽有个秀才,但家境说不上富裕,尤其还养着一个读书人,所以平日里孙氏都特别省吃俭用。像顾玉汝前几年的衣裳,有些已经穿不了,就改一改,或者拼接下当中衣,或是拿来当小衣穿。
像此时顾玉汝身上穿的小衣小裤,就是改过了的。
水红色的底儿,圆领盘口敞袖,袖口只在手肘处,往下是一圈荷叶边儿,露出半截光润白皙的小臂。下面的小裤也是,只到膝盖下面,露出半条细白的小腿儿来。
又因这衣裳穿久了,洗过很多次,布料不免有些透,隐约能看见里面玉白色的肚兜和比那玉白色更软玉温香的白。
薄春山打从一进来,眼睛就在顾玉汝身上打转,她又怎么可能反应不过来。
她用手挡在胸口前,撵他:“流氓,你把眼睛闭上,快走!”
“我好不容易翻进来,还没跟你说上话,你就让我走?”薄春山小声道。声音倒是挺无辜,眼睛却像饿狼似的,黏在她身上就下不来。
顾玉汝又急又气,赶人又赶不走,没办法就往床榻跑,上了榻就拉起被子将自己包住。
“一会儿我娘就来了,你快走。”她故意恐吓他。
薄春山嘿嘿一笑:“你爹娘已经睡了,我知道。”
顾玉汝被气红了脸,憋着气道:“薄春山,你简直就是个臭流氓,夜闯民宅,还闯到人家女子的闺房中,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本来就是个流氓,你们不是天天说我无赖流氓,还是个泼皮。”薄春山懒洋洋地道,用脚勾来一张凳子,大马金刀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这个‘你们’指的是西井巷里的一些住户,这些人平时有多喜欢私下说道薄家的事,不光顾玉汝知道,薄春山也清楚。
认真来说,孙氏也是其中一员,因此听到这个‘你们’,顾玉汝莫名有点不自在。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你快走吧,免得被人撞见坏了我清誉。”
“我好不容易翻墙进来,你就不能让我歇一歇?”
这话面上倒没差,但结合当下情况,怎么听怎么无赖。可见他虽笑得浑不在乎,但脸色却苍白得异常,不知怎么就让她想到了那一次。
那一次他也是笑得浑不在乎,可突然人就倒了,滚烫的血顺着她的颈子往她衣裳里钻,烫得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总觉得颈子火烧火燎般的疼,可明明什么也没有。
他身上似乎还有伤没好。
“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歇完就走。”她板着脸说。
……
薄春山瞅着她故作严肃的小脸。
整个脸还没他巴掌大,白净又可人,眼角微微有些上挑,像极了他幼时养的那只小野猫。
因为不安,卷翘的睫毛时不时扑闪下,就像有一把小刷子在挠他的心,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顾玉汝,你太狠心了!我前几天才救了你,又听说你病了,费老大力气翻墙进来看你,你好话没一句,就只管撵我走?”
顾玉汝本是垂着眼,听着他的声音委屈,心里也在寻思自己是不是过分了,可这念头刚浮起,她抬眼就看见了他的眼睛。
那双眼里哪有什么委屈,分明荡漾着笑意。
“薄!春!山!”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一只大掌伸了过来,上面放着一个碗。
是冰粉。
半透明微微有点泛黄的冰粉,在碗里颤颤巍巍地晃动着,里面放了红糖水,上面洒了山楂碎、花生碎、芝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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