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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双生（第1页）

看到穆清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心里的悲伤逐渐消散。只是那具女尸却长在了我的心里，后来她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挥之不去。在梦里她就是穆清，穆清真的死了。关于穆清消失的那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再问，穆清也没有再说。我和何生离开了这座只有春天的城市，乘着火车向家而去。

在回去的路上，何生跟我说：“若是人生只有春天就好了，那样每个人都会很幸福。”我接不上她的话，她总是突然冒出来很多我听不懂的话。不过细想起来，她说的每一句都是至理名言。

从云南回来之后，我和穆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联系。

我还是会想她，不过我已经清楚地知道我们之间再无可能，我们不可能结合，她也不会是我的妻子。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不是光有感情就够了，还有很多外在因素影响着两个人的选择。

回到家的第三天，何生又走了，她要去上班了。

她走的那天跟我说：“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你要学会释怀，放过别人亦是放过自己。”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和我的生母李淑芬的关系。可是我要怎么原谅一个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又抛弃我的女人？

“我没法原谅她。”

“你试试，哥。你可以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应该得到幸福。”

“我做不到。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你是的，没有比你更善良的男人了，你连我这样的女人都愿意怜悯。”

“我并不是怜悯你，你是我的希望。没有你，我可能早死了。”

她不再劝我。这时何正强和柳百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我看见何生拥抱了他们，她的眼睛里再次升起雾气。

我听见她跟柳百合说：“妈，以后换我保护你。”

柳百合哭了，她那冷漠的脸变得柔和起来。何正强倒是站在一旁没说什么，只是那神情中有一丝欣慰。

我一直不知道何正强和柳百合之间有没有爱情。不过他们从不吵架，总是忙忙碌碌地做事。闲下来的时候，两个人也没有多余的话，一个看电视，一个做针线活，很和谐。不知道何正强和李淑芬在一起的时候，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的记忆里没有一点关于他们的事情。

何生走了，陈埃用自己的车子跟我一起把何生送到车站。

回来的时候，陈埃跟我说：“何光，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我看着陈埃痛苦的样子，决定陪他去喝酒。回到家里这段时间，全靠他照顾着我，若是没有他拉我一把，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陈埃一边喝酒，一边跟我说：“何光，人可不可以没有痛苦地过一生？如果有一天你爱的人背叛了你，你会怎样？如果你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你，你会怎样？”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我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安静地陪在他身边。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时的他已经对我恨之入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渡的劫。我想起了黎忆，每一次我去他们家里，她都热情至极，从来没有因为我的过去而疏远我。她安静而温柔，温柔地抱着孩子，安静地待在陈埃的身边。我一直觉得她应该很爱这个男人，才会如此温柔贤惠，以至于对他的朋友也如此客气。只是没有想到这后面竟然有那样一个荒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