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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沉沦（第2页）

外婆被埋在了李淑芬的旁边，李淑芬的坟已经由新坟变成了旧坟，杂草丛生。她们母女终于相聚了，外婆再也不用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了。她们应该会相遇吧！又或者一碗孟婆汤下去，前世今生都会消散，那也是个不错的结果。我莫名地羡慕起了她们。

人的一生就在这一抷黄土中结束了，不管你活着的时候怎样辉煌，死后都会放进这个木盒子里，躺在无尽的黑暗中。

这两年，我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亲人，在这一场又一场的生死轮回中，我似乎参透了人生。

我想起了何生曾经对我的规劝，这一场葬礼，让我知道了人生在世应该善待自己，不必那么累，不必把自己伪装成别人喜欢的样子。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还没有来得及改变自己，秘密就暴露了。这一天终于来了。相比楚阳的惊慌失措，我内心更多的是踏实和坦然。

外婆的葬礼结束之后，我们回到了家乡，给何正强在镇子上买了一套四合院，全款付。镇子里、村子里关于我和楚阳的新闻再次蔓延，我们成了众人心中有出息的人。大家见了我们总是一脸堆笑，客气有加。

晚上我们躺在家里的炕上，炉子烤得整个房间热烘烘的。

那个一到冬天就要挨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想要的一切，已经全部拥有。

楚阳说：“何光，谢谢你，让我体验了一回做人是啥感觉。”

“人和鬼谁能分得清。”

“还是做人好啊！做鬼连阳光都不敢见。”

没有了城市的喧嚣，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们自己，反而有诸多不适应。楚阳一直拉着我说：“太静了，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我把她拉进怀里，让她依偎在我的身上，她渐渐放松下来。

天亮了，村子再次活了过来。楚阳抱着我说：“我突然想给你生个孩子了。”

我摸着她的小脸说：“好啊！或许我们真的应该生个孩子。”

早晨吃饭的时候，何正强跟我说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黎忆走了。他们终究还是离婚了。原来陈埃老实了一段时间之后，老毛病又犯了，这一次又被黎忆逮了个正着。陈埃又一次跪在地上，乞求黎忆的原谅。可是黎忆已经对他死心了，这不是旧社会了，离婚已经不是一件新鲜事了。

陈埃的家散了，听说他整日酗酒，我很想去看看他，又觉得他应该是不想看到我的。这一切发生得太迅速了，两年前，我还很羡慕他的幸福，如今却全部消散了。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唉！

还未等我回到上海，钱银的电话就打来了。他让我快点上网看新闻。我把车子停在路边，打开手机看见头条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杀人犯翻身做网红，这个行业的底线在哪里？》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我都以为它不会来了。

我忘记了我是怎样将车子开到上海的，我只知道，我拥有的一切即将消失。楚阳反而比我淡定许多，她说：“够本了，这一生能这样活一回，也不错。”

她那紧握着我的手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