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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礼被于林部下扣押住,他冷笑道:“你一贱奴,如今也妄想夺取我姜氏江山!若阿兄知道,只怕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于林穿带着铁具的手一掌扇于姜礼的脸庞,俯视之,怒问:“他在哪儿?”
“姜鹤年已死!”姜礼猛地挣扎而起,又被铁手按下,他喷出口血沫,见于林目光森冷,竟仰头大笑:“你即便杀我、威胁我、折磨我,我皆不惧,你愈欲寻他,愈不能如愿!你终生不得见其尸身,我且观之,纵使你为王,又得几时?姜朝乃我囊中之物,阿兄那贱人,亦当属于我!”
姜礼自那宝盔之下,未见愤怒与仇恨,唯见冷漠,恰如于林之声般凛冽:“断水绝食,任何人不得入此地半步。”
“我不会信你的谎话。”于林神色冷峻,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缓缓合上的冷宫大门,转身便对部下吩咐:“派人继续找,皇宫被姜礼所控,他们一定去了宫外。”
姜鹤年是何许人?他是姜王悉心培养出的出色储君,聪慧睿智,于朝堂前见过多少尔虞我诈,姜礼的计谋在他面前不过儿戏,他有辨识之能,必定能金蝉脱壳,全身而退,岂会败在姜礼手中?
于林提着剑,冲回东宫。
姜礼曾派人至东宫翻寻,往日宁静早已消弭,他一见东宫此般景象,心中恨意顿起,如火焚心,猛地一拳头砸向宫墙,就连那棵桃树,也被拔去根茎,院子虽空,然他知晓一处所在,乃是姜鹤年曾告知他的暗格。
他行至存放典籍的长柜前,抽出那一截抽屉,里头能推开,空间并不大,能存个小箱子,他取出甫一打开,黄皮子包裹着的信封似蝴蝶群般纷纷飞出,从头淋到脚底。
于林匆忙跪在地板之上,拾起几封信件一瞧,一眼便看出,这些皆是他从边疆寄至皇城的家书与军报,他于信堆之中苦苦寻找,终于摸到一封未曾拆开过的书信。
封皮上写着姜鹤年的字迹:于林,亲启。
于林捡起那封信之际,手指在颤抖,险些瘫倒于地,眼前甚至一阵发黑,他沉沉吐出一口气,青黑的眼底泛起泪花,在此刻,他方忆起呼吸是何种滋味,脸上紧绷的嘴角也终于卸去了力气,他笑了,笑得又苦又惬意。
他急忙扯开黄皮,抽出那张宣纸。
当于林看清那纸上短短一言时,他的眼睛已经死去了,只剩下浓墨般的漆黑,再无其他,他的身体是冷的,嗓子是哑的,他什么也说不出,道不清了。
那是姜鹤年的字迹,他认得。
信上只有三个字:留王氏。
“留王氏,留王氏……”于林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从疑惑到震惊,他翻过纸张,直到他的手指僵住,纸被绞出皱纹,他冷得使不上力气时,有些站不稳,身上的甲胄比千金更重,能将他压垮。
他的人包围皇城之后,王氏的人都被他发落了大牢。
王氏与姜礼一丘之貉,他还未处置,他想着,这些人都该由姜鹤年亲自发落。
然……
于林手里搅紧的不是纸,更像是他的心脏,他的肩膀震颤起来。
姜鹤年料想到会有这一步,留王氏能稳住朝堂。
留王氏。
于林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他静静站在殿中,失神失魂,晃眼间,殿外出现了一个人影,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毫不犹豫地冲出殿门。
一看,来者只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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