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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道:“药。”
黎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们去医院。”
向来保持良好交通记录的黎昀第一次闯了红灯。
邻座的人断断续续低喃着,像弦音拨弄着心脏,黎昀突然发觉自己慌张得说不出话。
黑色宾利驰骋在午夜街头,嗡鸣阵阵呼啸。
急诊室里灯火通明,黎昀站在后头,时恪则倚着凳子,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鼻腔,薄泪晕湿眼睫,不住地颤抖。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还好发现的及时,病患吸入的剂量不算多,主要是发烧再加酒精,他这体质本身就过敏,还喝!”
时恪垂着脑袋,手心朝上搭着腿,掌心沁出的血色压痕在白炽灯下尤为显眼。
“我给他开点药,回去记得大量喝水,一定得先代谢出来。”
黎昀越过时恪的肩头,上前接过单据,向医生道了谢。
医生又嘱咐道:“回去别洗澡啊,退烧了再洗,实在受不了用热毛巾擦擦。”
黎昀道:“好。”
到景禾壹号时已过午夜十二点。
时恪坚持自己下了车,黎昀就跟在身后,抬手护着,半扶半倚的进了电梯。
按下楼层,6号数字亮起,时恪瞟了眼,抬手却被对方轻轻挡住。
他偏过头,眼底的水色还未散去,只看着黎昀却没说话。
黎昀神色极为凝重,“不能放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你在担心我?”时恪身上的潮热还在,烧的脸颊微红,嗓子也干得厉害。
黎昀几乎没有犹豫地答道:“是。”他看着时恪的眼睛,“今晚住我家。”
声音柔和,语气却是百分百的命令。
对方似乎很擅长用这种方式沟通,时恪并不讨厌,他知道黎昀本就是个爱照顾人的性子,但他有些害怕。
眼前人的出现像是一场无言的宣告,而时恪却不敢确定原因,不敢问出缘由,不敢设想以后。
黎昀很好,甚至是过于耀眼。
时恪记忆中的自我是颓丧的,破败的,当两者重叠,鲜明得像是白色画纸沾染上污泥,叫人觉得荒唐。
电梯上升,即使微弱的失重感也能让现在的时恪觉得一阵恶心,他皱着眉毛偏过脸去,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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