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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第1页）

“怎么是你，苏娘子没归来？”

范郎君撇着身子，往道上行了几步。没见着想见的人，转回来问阿清他们。

阿清开了门，把阿愉推进去，独自留在外应付。

“客人要吃晌食似还早了些，再等一个时辰来正正好。”

少年郎君，唇上吣着笑，似看透本质的讽刺，激得范郎君陡然跳了起来。

“你算个不什么东西，竟用这种眼神瞧我。”

阿清身上的衣衫，别于之前的破败，算不得好料子。粗布麻衣，落在范郎君眼里，与街上讨食的乞丐无甚区别。

“我自打娘胎来，便是这副样子，如今没了娘，更是没人教。这位客人说说，我倒是以何种眼神看你。”

他如何说，他如何能说。

范郎君险些气得呕血。

昨日，凭白无故叫人拦住好一顿打，今日又受一个小子的闲气。他哪里还忍得住，扯过阿清的衣襟子，举起拳头便要下落来。

好歹是街面上厮混过的，岂能怕了他。

阿清偏头，轻轻松松避过砸来的拳头。迎面的劲风，带动着耳畔几缕枯发，叫那重拳打中，后果不堪设想。

手里拎着的三只鸭，脚爪子胡乱扑腾着，阿清一把举起，直往男子脸上招呼。

范郎君每每来铺里，都穿了簇新的衣裳。眼下又是鸭毛又是鸭屎，他避之不及。匆忙后退几步，还想上前捉人，哪料阿清滑不丢手，愣是一片衣角也没碰着。

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狠狠瞪他一眼，拍净身上沾上的污糟，转身走了。

阿愉偷偷扒着门缝瞧，见人走了，才敢出来。

“阿哥好厉害，将坏人打跑了。”

“乖些，帮阿哥把东西放到屋里去，顺道看看黑驴食槽里还有没有食。”

“看了看了，满着呢。娘子的卧房也扫了，我还拿湿巾子把桌椅都抹了遍。”

阿清屈指，轻轻弹了她个脑瓜崩儿，“做得好，勤快些总没错。重活交给阿哥，你做轻省的。莫叫娘子抓着你偷懒，不然，阿哥也待不住了。

阿哥挣着银子，给你买好看的头绳。”

小丫头好哄，跟着兄长，让做什么便是什么。苏春娘在小吴那处待了会儿，回来时，阿清他们已把买来的东西归置好了。

“阿姐，鸭子可要杀？我提外头去弄。”

“杀一只，晌午和着新笋炖汤喝。”另两只，苏春娘有其他想法，“你下半晌空了，在后屋垒个窝棚出来。就磨盘子旁边去些，莫挨着驴，仔细叫它踏翻了。”

“成。”

阿清做活利索，也不需苏春娘在旁看顾。自提了鸭子去外头。

鸭血是个好东西，拿盆接了，倒两碗温水，搁些许细盐，静置便成。

武怀安来时，苏春娘正在灶前忙得热火朝天。

“再加些辣。”

猛一声，苏春娘持勺的手抖了几抖。耳廊热息环绕，灼得她颊上绯粉一片。

“这就吓着了？胆子忒小了些。”

武怀安轻笑一声，伸手勾过纤腰，往怀里带了带。

阿清在灶头烧火，见状，稍稍掀睑瞥了眼，而后垂头，只当听不着看不见。

整个过程，始终木着面，不曾出现半分异样神情。

武怀安自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阿清些微的表情动作，皆逃不过他的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