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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柴秀吉沉思半晌,说道。
“你是认为大殿会输?”
竹中重治摇头道。
“津多殿与大殿准备了一年才大打出手,政治,经济,外交等等较量之激烈,堪比当年细川家与山名家掀起的八代将军之乱。
如果津多殿是一个女人,只怕这场战争的残酷还要再上一个台阶,斯波织田两家非死一个不可。
余吴湖之战的军事解决,是这场斯波织田争端的最后一环。两位主君运筹帷幄,酝酿一载的大合战,谁胜谁负,我岂敢轻下断言?
但是,没有武家希望织田家获胜,即便是主上你身在织田阵营,也希望是斯波家胜出。”
这里只有两人密谈,羽柴秀吉没必要在自己的心腹谋士面前惺惺作态,只是黯然说道。
“并非我不懂忠义,实在是大殿。。大殿她。。唉。。”
竹中重治心领神会,替羽柴秀吉找了台阶下。
“主上当然不是不忠之臣,奈何大殿做事实在太过激进,把所有能得罪的人都给得罪光了。
对幕府,大殿自诩平氏长者,要以织田公仪取代足利幕府的心思昭然若揭,幕府上下恨之入骨。
对地方武家,大殿实施检地,农兵分离,武家集住,肆意改封,严重削弱地方有力武家的地位,口服心不服的新领姬武士比比皆是。
对佛教,大殿以乐市乐座政策扶持自家城下町,取代了寺院的庙会,损害了尼姑们的商业利益。
最重要的是,大殿利用南蛮教,亲近南蛮教,让佛教诸派心生恐惧。
信仰之事容不得一点沙子,除了势微的临济宗与日莲宗,哪派愿意亲近织田?
即便对内,织田家臣团也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林秀贞,安藤守就的前车之鉴不远,尾张老武家宁可得罪大殿,也要在斯波家置办后路。
她们就是担心自己失去利用价值的那天,大殿会翻脸不认人。
就算是主上您深受大恩,被大殿提拔,一跃成为十二万石大名,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呢?”
羽柴秀吉沉默半晌,说道。
“大殿把我,还有柴田胜家等功勋之臣的领地改封迁移到前线。
我看似占据北近江,柴田胜家看似得到了越前国,皆是位高权重的大名身份。
但这里是前沿战线,只要战端一起,我们就损失惨重。
打赢了,大殿继续把我们往前沿战线迁移。打输了,我们就会被论罪处罚,失去所有。
打仗哪有绝对的把握取胜,我每每想到此,便是夜不能寐,想来柴田胜家在越前国也是辗转难眠。
我们看似是威风凛凛,执掌一方的军团长,但谁知道我们心里的苦闷。
荣辱盛衰皆在大殿一念之间,真是令人忐忑难安呀。”
竹中重治点头道。
“您说的不错。
大殿以尾张半国起家,不到七八年功夫便攻下三百万石,成就天下第一强藩,志在天下人之位。
论成就,织田家的崛起古往今来少有,历史上该有大殿一个位置。但她乖戾多变,急功近利,刻薄寡恩,远不如津多殿仁厚重义。
织田家内外,不满大殿的人是数不胜数,可大家都畏惧大殿的强势,没人敢和她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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