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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驻留的营地中,到处是躲在背风处,蜷缩着身子烤火的士兵,白日下跃动的火光,映射着他们被冻得青白麻木的表情,就仿若除了这些许火光和温暖之外,就在没有任何足以打动他们的事情了。
而专门而伤员提供挡风遮雪的建筑里,也在不停的抬出被冻得硬邦邦的尸体,
失去了围攻营地里的辎重,大雪也暂时断绝了他们与南城外的输送往来,信鸽和鹞子在这种天气下都无法出动,只能靠少量士兵步行穿越,敌军尚未来得及彻底封锁起来的城南一角,来保持着某种断断续续的勉强联系。
而在又深又厚的雪地里跋涉往来,一个不注意就很容易就造成,这些出身炎热地区的岭外士兵,各种手脚冻伤和坏死,于是哪怕是在就地防御状态下,各种非战的伤病几乎是直线攀升着。
洛水南岸的河堤上,新军左锋统领谭国臣,也在眺望着已经冻结的河面。
那些大片大片支离破碎的冰面随处可见,就像是满地洁白之中的斑斑疤痕,也是南军将士永远的心中之痛。
因为,那都是在狂奔越过冻结洛水逃亡之时,那些被脆弱的冰面所吞噬的各军将士,在凄厉惨嗥的挣扎扑腾之后,所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因为破碎的实在厉害,至今还像是各没能弥合痊愈的伤口,多少也阻挡了北军后续的冰面追击。
更糟糕的是,败退的过程中,他虽然努力收拢约束住了部队,却不得不舍弃和焚毁了过于沉重或是大件的重装器械,以免为敌所乘。
于是乎,失去了这些远程压制和投射杀伤的火器优势之后,他不得不让部下和常规部队一般去与敌搏杀,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无奈而残酷的决定。
但至少他们还活着,并且还有城外营地里的后援,只待天气好转就能清理出大队人马行进的道路来,当然,那也意味着外围北军的全力抢攻,以及艰苦卓绝的惨烈之战
。。。。。
而在飘摇而下的雪花之中,我正在兴义坊,进行一项故地重游式的私人行程,
占据城北一角的好处,就是我们只要防御西、南两个大方面就可以了,其中南面的上林坊驻防着第一营,温洛坊驻扎着第四营,西面的景行坊和北市,分别驻留着第三营和第一、第五、第六辅军大队。
兴义坊正好居中,又有第二营就近驻扎,第五营防备城楼,教导队、标兵团、特设车团、猎骑营等直属资序在上东门内候命待机,倒也不虞什么的额外的风险和意外。
我的前身改名换姓在洛都游学多年,所探寻的目标所在,这次却是阴错阳差的,刚好就在本阵的控制区内。
又因为大雪而得到了难得闲暇,籍此前来稍稍可以解答一下,我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
亲直团的士兵,很快就从废墟和积雪之中,给我清理出了一大片地面来,然后找到那处依稀竖井的位置。
随着亲兵挖开冻结的石板铺面,扑面而来的是淡淡陈腐窒人的粉尘气息,以及倒卷而入的雪花。
待到内外空气交流互通的差不多了,才点起风灯,由一名腰捆的军士,先行试探性的攀爬而下
确认其中没有大碍,稍作清理之后,我就可以进入了。虽然竖井的开口看起来甚小,但是内里的横向通路其实是颇为宽敞,足以供身穿厚裘大袍的数人,并行腾转有余的。
循着火光照亮的地面,走在被隔绝了风雪声息的地下巷道里,就仿若是进入另一个世界,除了墙面上的白霜之外,微微流动的空气,除了某种淤积泥沼的臭味外,甚至还有些暖暖的。
直到一个转弯出现的岔口,随着头顶上细碎落下的天光,而视线豁然开朗起来,走在前面的亲兵一下子警戒起来,却被我推开走上前去。
当年困死在其中的尸骸,还依然保持着某种催死挣扎的姿态,横七竖八的堆叠在那里,仿若昨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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