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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层舱房有些不安宁了。
新来的船客也住在底层,他们好像不太怕冷的样子,总是会在各处遛达,大声地说笑,也曾想到二层转悠,被跟船的护卫撵了下来。
相反,那日宝昕好奇,跟着肖婶子去了一趟二层,船东家看她有趣,又长得福气,特意许她可以到二层玩耍。
宝昕一直觉得,这船吃水深,想来载的货物全在一层,可肖婶子的意思,贵重的货物在二层。
孙婆子他们对二层的货物都一副馋样,实际上大家都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货物。
这让宝昕有些好笑,越是神秘越是勾引人,别到头来就是些葱头蒜皮的平常物件。
她听童妈妈讲过一个故事,一个秀才家境一般,可说起家中一样宝贝,那是整日放在枕边柜子里小心看护着的,惟恐被人得了去。
消息传了出去,贼人自然眼热,这样的物件,必定是祖上传下来的。也是秀才命不该绝,那日乡下有事匆匆而去,贼人一看不用费事就能拿到人家的宝贝,高兴得很。
打开枕边柜子一看,里三层外三层红绸包裹着一个小坛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贼人抱了就走,回到家才小心打开。
哇靠!
一时间臭气熏天,如闻粪便。
原来,这是秀才亲娘最拿手的臭酱,闻着臭,拌了米饭或者咸菜,很是下饭,对肠胃不好的秀才而言,那是必不可缺的。
可秀才娘亲已经去世,吃一罐少一罐,自然金贵。
秀才报了官,也不费劲,闻着臭味抓住了贼人。
船东家所谓的宝贝,若是也如臭酱于秀才一般,那可是会害了一船的人呐。
“小哥儿,别乱跑,不要以为人多你就有机会了。小心给你喂了药,到地儿你才能醒。”
孙婆子的眼中终于有了凶光,其实,宝昕一直觉得孙婆子比孙老头藏的深,更心狠。
“婆婆,我知道了。我就是好奇他们说什么宝贝,到二层看看,或许他们看我小,让我看一眼呢?”
宝昕天真地歪着头,是人都有好奇心,而孙婆子他们更有贪心。
宝昕不在乎什么宝贝,她需要多走动,寻找机会。
深闺女子,出远门是初次,她能懂得什么?不过是占了年纪的优势,多看多想,也许就找到一条生路呢?
当然,年纪也是她的弱势。
船东家是个胖乎乎的四十多岁的男子,个头不高,身体很好,也没穿什么皮裘,只裹了薄薄的棉袍,手里捏着两只铁球,“骨碌碌”地滚,笑起来还有几分憨厚。
看宝昕小短腿上了二层,端了一碟子东西招手叫她:“小哥儿,这是刚买的饴糖,尝一尝。”
饴糖包了一层透亮的纸,看起来干净甜蜜。
宝昕摇头:“谢谢船主大叔,婆婆会骂。”
眼睛直直地盯着饴糖,仿佛晶莹的口水很快就会滴落。
开玩笑,她哪里敢胡乱吃东西,可小娃子就应该半是推拒半是受不住诱惑的模样吧?
除了肖婶子,孙婆婆他们给的东西她都吃得小心翼翼。
这是眼缘,与其它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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