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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妩这是找茬。
“父亲,古南橡的事情,我都已经查清楚了。”叶妩声音梗住了,“您不必再在我面前遮遮掩掩,咱们好好谈一谈这件事。”
叶督军先是惊愕,继而又想到了司行霈和顾轻舟。
叶妩这番话,就有了出处了,叶督军不至于大惊小怪。
“到书房来。”叶督军道。
两人去了外书房,屏退了副官之后,叶督军看向叶妩,示意她可以开口了。
叶妩反而无法镇定了。
“父亲,我已经知道了,古南橡不是真正杀死王乔松的凶手。”叶妩端起了她罕见的肃然,“是父亲您枪毙了王乔松。”
“胡说八道。”叶督军皱了皱眉,声音不高不低,不像是反驳,反而是暗示。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父亲您自己心里清楚!”叶妩端不住了,声音又梗住,“古南橡明明是无辜的!”
“是吗?”叶督军神色冷凝,意味莫辩。
“父亲,您放过他吧,您知道实情的。”叶妩哀求道。
叶督军略微抬眸,沉声道:“阿妩,军政大事,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古南橡牵扯太深,关乎军心稳定与否。这件事,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他说这话的样子很严肃,让人看了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可叶妩不能不反驳,她要是不管了,古南橡就真的保不住那条小命了!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说道:“父亲,你冲动之下枪毙了王旅长那样的人尚且内疚,如今又冤死古南橡,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会愧疚吗?”
她这话一说出来,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叶督军脸上表情几经变化,最后他几乎是冷笑,毫不遮掩:“内疚?”
叶妩心里有一丝怯意,还是大着胆子道:“若不是内疚,您好不容易从外地回来,又何必着急,亲自去看望安抚王旅长的遗孀和遗孤呢,您只需派你的副官代您去就可以了。”
“并非内疚。”叶督军似叹息,慢慢道,“王乔松毙十次也不足为过。”
他眼底全是可怕的冷意,似屋外那阴寒的冰霜,“我亲自去王乔松家慰问他家的孤儿寡母,并不是因为内疚,而是怜悯!”
叶妩糊里糊涂:“父亲,王乔松他到底做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
“你知道王乔松的妻子是谁么?”叶督军道。
叶妩摇了摇头。
王旅长的妻子并不是太原府名媛,平日里也不大出来跟贵太太小姐们交际,她自然不知道。
“王乔松的太太,是罗平的女儿;王乔松的兄长,是王远。”叶督军道。
说到这里,叶督军伸手摸了烟盒。
他很少在女儿面前抽烟,怕熏了她们,此刻却忍不住了。
他的情绪,需得烟的热气来压一压。
他点燃了雪茄,用力深吸一口,屋子里就弥漫了烟草的香醇。
“我记得罗平和王远。”叶妩道。
罗平是叶督军身边的一个老参谋,他跟着叶督军有些年头了,前些年因病去世。
叶妩记得,罗平女儿的婚事还是叶督军促成的。
而王远,则是叶督军身边的一个副官,之前有人行刺,王远替叶督军挡了枪,丢了性命。
因此,叶督军重重奖赏了王远的家人——也就是王远唯一的弟弟王乔松。
王乔松从一个小小班长,一下子就提升到了旅长。
王乔松有一个做了多年参谋的岳父,又有一个忠勇可嘉的兄长,犯了什么错,叶督军都不能一枪毙了他的,不然人家会说他忘恩负义。
如果不能给全军一个交代,他叶督军又要如何让那些兵们对他死心塌地!
“原来他是因为这样,才敢肆无忌惮的。可父亲,抓他的把柄很容易,何必……”叶妩有些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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