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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还有主动往上贴的么?更遑论司马季本身就一屁股屎,真的在并州痛下杀手过。这要是散播出去屠军的事情,谁会不相信?难道指望民间百姓去鉴别并州是真的,但这一次是假的?百姓只会认为两次都是真的。两次加起来就是三十万条命,以后怎么洗白?
“不吓唬吓唬他们,这帮混蛋就会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朝着本王扑来。把这种言论传出去,有对本王蠢蠢欲动的对手,动手之前就要掂量一下。”司马季摆手道“曹乾,带着龙雀营和一万步卒进抵邯郸,不需要攻城,只需要王浚知道,本王已经到了便可,切断邯郸的对外联系。”
“末将这就去,不过燕王,还是在考虑考虑吧,我们这次没有屠军,末将等人是不会被指责的,但所有恶名都会加之在您身上。”曹乾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钱明说的对。”
“本王从来不奢求一直没有过的东西,名声这个东西就是本王一直没有的。本王赢了,人们只会说本王杀的都是乱臣贼子,他们该死,放心吧,以后会有人为本王洗白的。”司马季微微摇头无所谓的道,“荆州张昌、扬州石冰、徐州封云,后面两人是张昌的部下,现今张昌气势以衰,石冰封云两人有自成一派的趋势,这个其实就如同秦末陈胜,分出去了一群不听话的将领,最后没人听他的。百姓作乱必不持久,有刘珩南下,封云坚持不了太长时间,进而击破盘踞在扬州的石冰,只要本王扫平冀、兖的河间王残部,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还有就是,派到拓跋氏的晋卫传信之后,等到此事拓跋氏因尽人皆知,在把消息散布到其他三部鲜卑,女真和突骑都被派出去了,现在本王手中仅剩下晋卫重骑,重骑不能乱用,本王也损失不起,还是要收鲜卑力量为己用。”司马季站起来掐着腰道,“先让大野盛过来,并州就留给拓跋氏和刘渊做战场了,现在本王比尉连波更需要支援。”
这是一句大实话,当然缺兵少将是司马季自己的选择,他必须尽快击破各路敌人,才能减少百姓的死亡数字,很多王朝末期动辄腰斩的人口统计,都是因为战争持续时间过长。民间百姓依靠自己的积累,能顶个两三年便已经是极限,时间再长就进入人口淘汰阶段,死的人给活得让出生存空间,才能保证剩下的人活下去。
而且战事时间长了,流民必然大量出现,到时候便不好控制。他现在就是分兵前往能够的到的地方平乱,如果赌一次赌成功了,民间百姓便不会出现大量的减少。要是失败了,后果也十分严重,做出超出自己能力的部署,往往一路失败会造成全线崩盘。
苏联巅峰时期,利用美国在越南战败,推行全球扩张政策,连续开启了三条战线,本土出兵进攻阿富汗,和古巴出兵硬钢非洲霸主南非,利用古巴做基地策动拉丁美洲革命,杀到了美国眼皮子底下,红色帝国风范比只参与一场越南战争的美帝更加不可一世。多线开战也造成了苏联后劲不足,美国休养了十年之后,里根上台开始反击,造成苏联全球势力的崩盘。
司马季不断分兵进攻其他大州,隐患丝毫不比苏联同时三线作战低,但他现在只能尝试一鼓作气,不然慢慢磨下去,他的下半辈子只能把时间放在休养生息上了
如果范阳王不加入战局,他分兵出击还没有这么大的隐患,可许昌大军一旦明确立场,就显得他的兵力捉襟见肘,要不然他会改变态度放过王浚?怎么可能?太子白死了?不过按照现在的趋势,可能真的白死了。
“本王也不怕在你们两个面前说实话,本王都想要给慕容氏、宇文氏和段氏写信了。可越是艰难的时候,越不能开口,先把眼前的事情摆平。”司马季压低声音诉说自己的难处,以胡人为援,玩好了是朱棣,玩不好就成石敬瑭。
“其他将军不在,我们两人一定竭尽全力。”曹乾和钱明赌咒发誓道,“末将相信只是暂时偶有波折,一旦张达、李山、刘珩诸位将军一人腾出手,燕王便不用再操心了。”
邯郸是古都,原属于战国七雄之一的赵国,战国晚期楚国在蓝田大战战败之后,赵国便成为了唯一一个能在战场上能和秦国一较高下的国家。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长平之战后的邯郸保卫战,几乎面临灭顶之灾的赵国还是顶住了秦军的进攻。
而现在王浚就在邯郸,他现在面对的局势和数百年前的赵国有相似的地方,日前一战,他口中的燕贼,五万铁骑将河间王大军打的几乎全军覆没。襄国直接投降,河间王逃回邺城还在收拢残兵败将。
而处在邯郸的王浚,已经能够隐隐感受到北方带着锋芒的枪尖,已经顶在了自己的喉咙之上,只要稍稍用力,他便会身首异处。坐镇邯郸的他,没有兴趣效仿古人的意思,他手下的兵马也不是同仇敌忾的赵军。
现在天子的权威在实权派眼中已经聊胜于无,可对于下级官吏和普通士卒而言,天子仍然是如同神明的形象,不知道在何时,邯郸城内已经出现了司马颙被罢黜太尉,封国被收回,燕王是奉诏讨贼的言论,本就是晋军一部分的士卒,闻言更是不愿意在和燕王作对,河间王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他们这些战场逃跑的逃兵为何还要继续?
有这种兵马,王浚也是无可奈何,而且不同于长平之战后有同为三晋的魏国救援。只有三万士卒,邯郸一座孤城的王浚,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他。他战场上一个背刺,把司马颙扎的还是挺疼的,回到邺城的司马颙,现在还认为如若不是王浚战场逃跑,自己不至于全线溃败,那是二十万大军,一战之后邺城大军的精锐所剩无几。
那是二十万大军,救王浚,要不是司马季可能顺着运河摸到邺城,他都恨不得先和王浚决一胜负,还会来救他?还听从司马颙的任何一支兵马,都不会过来救他。
战争就是一个互相伤害的过程,司马季的日子不好过,王浚不知道这点,他只知道自己的日子比所有人都不好过。而且经过并州和日前的一战,王浚已经丧失了继续和司马季对抗的信心,总共打了两次,将近三十万大军灰飞烟灭,要不是他跑得快,连手中的三万多士卒都没了,这谁受得了?
王浚很欣赏三国志里面的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司马季要南下第一个要攻打的城池就是邯郸,他已经自认为不是燕王的对手,自然要想办法投诚。至于什么太原王氏的名声,王浚并不在乎,他本身就是私生子。
王浚母亲赵氏出身贫贱,只因常出入王沈家才生下王浚,因此连父亲王沈都鄙视王浚这个私生子。从小到大他都生长在这种怀疑当中,要不是王沈没有其他的子嗣,他根本不可能继承王沈的爵位。
一脸笑容把黄谦送出府,王浚陷入了深深的犹豫当中,他是不缺乏的反戈一击的想法,在河北两个最大藩王面前,他都已经实践了一次。可出城投降,他也心中有些疑虑,就怕一旦出城就是一场鸿门宴。
王浚自然是不知道历史上他的死亡,就和投诚这件事有巨大的关系,只不过他是受降的那一方,结果却被石勒用计诛杀。
“叔父,城外出现燕王大军的身影。”就在王浚准备夜观天象看看能不能得到启示的时候,他的侄儿王卓急匆匆的入府,告知了邯郸城外的动静。
来得好快?王浚心中一惊,勉强定下心神问道,“看清楚是那支兵马了么?”
“天色渐暗,但是还能看清楚,这支兵马穿着红衣!”王卓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龙雀营?”王浚大惊失色,似乎脑袋里面响起了嗡嗡的铁环声,并州和日前的那一战的景象再次出现在了脑袋中,挥之不去。这支穿着红衣的兵马,已经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
好半天王浚才开口道,“小心戒备!”等到王卓走后,立刻让府中仆役再次把黄谦叫过来,对着这个平时瞧不起的贱商毫不犹豫的开口道,“王浚愿意出城投降,只求保我家人性命,请先生再走一趟。”
龙雀营的出现效果立竿见影,成了王浚下定决心的最后砝码。
第二天司马季听完了黄谦的话,直接开口道,“只是保护他的家人当然可以,这点本王全可以答应,王浚就没有提出什么别的条件?”说罢觉得口干倒了一杯水。
“王浚说他有一女尚未出阁,生的也是俊俏可人,如果燕王喜欢,可以送过来聊表诚意。”黄谦再三作揖,把王浚的意思和盘托出。
“嗯?”司马季举着杯的手僵在嘴巴上,本王只是把他当成部下,他竟然要做本王的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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