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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秋寻逆着光,站了一会儿。纪子舒定睛一看时,人却是呆滞的。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竟已满脸泪痕。那晶莹的泪水,顺着下巴往下滴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心里空空落落的,像是被剜去了一个洞。
安秋寻平静道:“我想我应该明白了。做戏也好,认真也罢,你身边是谁都好。多谢你,为了让我死心,如此费尽心机。”说着她便缓缓转身,觉得脸上有些痒,顺手去摸了摸,自顾自往前一步步走着,喃喃自语,“咦,我竟哭了么。这种事,有什么好值得哭的……”
纪子舒坐在座椅上,一直看着那抹身影走远,到最后消失不见。
这回,她大概是真的死心了。
但是为什么,他心里却半分也轻松不起来。
安秋寻这一走就是几个月。到六月中的时候,纪子舒原以为她不会再来,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这几个月里,纪子舒对谁都提不起兴趣。
安秋寻带来的货物,不单单是茶和酒,后宫娘娘们所需要的所有东西她都送上了,而且明码实价。
安秋寻主动要求再见纪子舒一面。纪子舒答应了。
彼时她抱着一只锦盒缓缓进入到殿中来。数月不见,她好似出落得越发高挑清瘦,眼里神色深寂内敛,明明是个花一般年纪的少女,偏偏犹如饱经风霜一般。
谁也不知道她这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这次她不再是男子打扮,穿了一身青裙,长发放在了肩后,头上别着小花簪,耳上坠着珍珠坠。娉婷女子,在这异域国都里,是一抹别样的风景。好像看久了,竟也出奇的耐看。
见了纪子舒,没有过多的寒暄,她只是微微一笑,嘴角虽是笑着的,但笑意却没有浮现在眼底,不如从前那般活泼开朗,让人一眼看不透。
安秋寻道:“以前之所以对西禹抱着极大的期待,都是源于皇上写的这些信件。近一两年来,我差不多把西禹走了个遍,却发现还是大夏的山水比较秀丽宜人。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到西禹来了。”
纪子舒呼吸一窒。
她缓缓低了低头,把锦盒打开,又道:“这些信件,是我还在川中之时你给我的回信。信上所描述的光景确实很美,曾让我疯了一般地向往。既然现在留着也没用了,我想拿它换回我曾写给皇上的信。”
说着,她双手奉上。
纪子舒看了一看,锦盒里满满当当都是信纸,随口问道:“什么信?朕何时给你写过信?”
后来仔细一想,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便又道:“哦朕想起来了,朕是收到过你的信,但没怎么看,给你回信的也是朕随便叫一个手下回的。现在你想要回那些信,朕也不知还在不在。”
他努力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想看看安秋寻的反应,以为她还会像上次一样哭得稀里糊涂的。没想到有点失望,安秋寻听后只是微微一怔,随即没什么表情,点头道:“原来如此。既是没到过皇上的手上,在与不在,便也没什么重要了。”她把锦盒留下便要走,想了想有顿住脚步,回头平淡无波地看向纪子舒,“对了,安某是个生意人,岂有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的道理。这次回大夏去,西禹这边也会留下人手,皇上若是有需要,我手下的人也自会帮皇上运输货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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