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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科考的日子,沈渺今日铺子里也格外热闹,汤饼卖得流水一般,羊肉汤才半日便售罄了,之后大白天便有人点烤鱼吃了。
沈渺店里所有人连轴忙到天快黑了,秋阳落下山去,客人全送完了,才瘫在铺子里的条凳上歇了会。
这天色一晚,便一阵阵冷了起来。外头街市也跟着零零落落,不如夏日时热闹了。沈渺正要回去抽空缝棉袄,谁知那梁老丈又来了。
他这回没穿细布素衣。
他头戴黑罗纱硬脚幞头,边缘镶以金线。身着深绿色公袍,袍身绣云纹,袍袖宽大,银线熠熠,浑身气度已与前两次截然不同。
他身后还跟着一辆无纹饰的宽阔高车,车旁还有四个蓝衣小内侍提灯跟着。
梁迁这身代表宫中高等内侍的衣裳一出现,寒冷风中途径的行人见了,都连忙举步避开了。
福兴和唐二已经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了。
梁迁迈过门槛,温和有礼地拱手道:“沈娘子,事出有变,客人已先到了,劳你速速随奴婢前往玉津园,筹备晚宴。”
沈渺眼珠子也快惊得掉下来了。
不是,不是,您这老丈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说好的御街旁住的富裕人家呢?怎么变成玉津园了,这个玉津园…不是…不是皇家园林吗?
第68章两个将军
“羊双肠嘞,刚出锅的羊双肠,汤浓挂碗,热乎鲜香的羊双肠!”
“四味菜嘞!丸子、面筋、酥油肉,锅盔要多少加多少,带劲得很嘞!”
“油墩子出锅喽!又香又脆嘞油墩子,刚炸好嘞油墩子!”
汴京城的晚秋,已失了秋老虎的威力,阳光软绵绵地落在巍峨高耸的门楼上,微微照亮了门上规整硕大的铜钉,还映得城墙青砖缝里攀附的秋草,叶梢片片泛红。
城门跟前小摊儿一个接一个,小贩们穿着破棉袄破棉鞋,双手交叠缩进袖筒里,扯起嗓子连吆喝带唱,声音高亢嘹亮,周遭热闹得如同鼎沸的水。
大宋与辽金接壤,商贸往来多年,胡服仍十分流行。郗飞景身边只领了两个亲兵,卸了甲胄,身着窄袖皮毛大翻领宝相花锦袍,头戴鹿皮胡帽,悠哉哉站在门楼下吃羊肉烧饼。
他在边关多年,肤色早已变得铜黄粗糙,愈发像那等来往边关州府与辽人做买卖的马商。
烙羊肉烧饼的摊主压根没觉出什么异样来,只是忙于烙饼的间隙,忍不住多瞥了一眼这商贾身后俩小山般的大个子随从,在心里直嘀咕:这官人的仆从也不知那儿寻来的,生得跟那煤窑里炼出来的两块黑炭似的,怪怕人嘞!
郗飞景啃完两只烧饼,满足地拍了拍手里的饼屑,让亲兵会了账,才慢慢踱步往玉津园走去。
他一路与推车挑担的贩夫走卒擦肩而过,商贾赶着骡马、骆驼,扶着牲畜背上垒得高高的货物,高声嚷着借道,从他身边艰难挤过。
空气里什么味儿都有,牛马的粪便、扬起的尘土,还掺和着门楼下一阵阵飘来的食物香气,混出了一种嘈杂喧嚣的怪味,但却令人莫名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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