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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呆立着,眨了眨眼,又连忙上前再次给人裹得一丝不苟,甚至还耐心地抚平了被子上的褶皱。
站在床边满意地欣赏了片刻,眼见不安分的人又要踢被子了,他连忙又过去,跪在床榻边,两手摁住了沈渺张牙舞爪的手。
但随即,他连整个胳膊都被抱住了。
“九哥儿是松木雕成的么?香香的。”沈渺迷糊着往他掌心里蹭,柔软而发烫的脸颊贴住了他的手背,“我喜欢你的味儿,像森林里的味道。”
谢祁血液慢慢涌上了脸颊,他彻底地跪了下来,胳膊僵着也不敢动,半晌,他才小声而有些紧张地问,“只有味道喜欢吗?”
沈渺闭着眼,忽然笑起来。
“人也喜欢啊,从头到脚全部都喜欢。”说着说着,她声音愈发轻了,开头的话轻得几乎听不清,“……辈子……唯一喜欢过的人,就是你啦。”
谢祁垂着眼长久地凝望着已睡熟过去的沈渺,不知过了多久,月光在窗棂上绣出水波纹,其中一波月光移到他的眉骨时,他正缓缓伏下了身子,在沈渺额头上近乎虔诚地印下一吻。
***
隔日,晨光爬上东墙时,沈渺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坐在床榻上寻思着:昨夜家里热闹高兴,她不小心喝多了,灌得脚底打飘、头脑发昏,竟连自个最后怎么摸回房里的都已经有些记不真了。
但她坚信自己没有醉到断片的程度,因为她依稀还记得自己强撑着眼皮,挥手赶阿桃回屋歇觉来着。
要照这般推究,她应当也是自己洗漱后才回床榻上睡的。嗯,一定是这样。
就是这被褥……沈渺低头看了眼身上围着自己卷成一圈的被子,有些纳罕:昨日有这么冷么?她给自个盖得这么紧?
没想明白。
但满院子醉得东倒西歪,她已算挺能熬的了。
要说还有醒着的,好像九哥儿也没醉。他酒量倒是很不错,昨日席上不少叔婶都因他们将要定亲而猛灌他的酒。
他一杯杯全都喝了,毫不推卸。
看他一杯接一杯,微笑应着叔婶们的嘱咐和祝福,二话不说仰头一饮而尽,当时看得沈渺都有些心疼,顾婶娘在旁边对她耳语道:“没事的,巷子里迎新婿的老规矩,任是铁打的汉子也须过这遭。”
沈渺只好看着他喝完又坐下,屁股都还没坐热,又被人叫起来喝。
然后她偷偷给他换了一壶茶。
谢祁尝出来后还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
但谢祁的脾性果真温厚,一直对邻居家的叔婶们尊敬有加。或许是因为他总念着她没了爹娘,巷子里的叔叔婶婶便成了最亲的长辈,所以也心怀郑重地对待他们。
沈渺揉着发木的脑仁儿回想到这里,记忆便模糊了起来。所以九哥儿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使劲回想都一片空白,还是记不清了。
推开房门,才发现竟已日晒三竿,昨日比她更醉的阿桃、唐二和福兴竟然都起来干活了,反倒是她和偷喝了酒的几个孩子还在呼呼大睡。
阿桃在院子里的菜地里摘了一篮子的“落苏”、莴笋和黄瓜,正好挎着水灵灵还沾着露的蔬菜经过沈渺房门,要去灶房里。见到沈渺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忽然冲她咧嘴一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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