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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富贵目送着那衙役的身子离开了大牢,脸上已经汗涔涔了一大片。
虽然刘月香将他赶出来了,但是他现在和刘月香其实是站在同一阵营上的,如果这个时候刘月香不管他,那她和她的子女也活不下来。
方楚楚这个孽子的存在,会毁了他们所有人的幸福。
方家大宅。刘月香从布庄的掌柜手里接过方富贵的信,狐疑道,“那老不死的真的这样说?”掌柜的点点头,“那衙役是这么说的。他说这封信关系着整个方家,牵连甚广,夫人你务必要看这封信。还说等夫人看完这封信,一定要重赏那送信的衙役。”
“那死胖子又在搞什么鬼。”刘月香不悦的嘀咕了句,垂眸拆开信封。方富贵不怎么识字,平日里算账什么的也总要让掌柜下画个物品的形状。所以刘月香摊开信封后,毫无意外的看到几幅歪歪曲曲的图。因着跟方富贵相处久了,平日里方富贵寄信回家也都喜欢画图,而她也能大概的猜到他画的图是什么意思。
可今日,当她看完方富贵的信后,脸色一白,手中的信直接飞到地面上,红润的薄唇也哆嗦着合不拢,整个身子簌簌的发抖着。
掌柜的看她这幅模样,心里也暗自猜到可能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吧,联想到那衙役说的话,他马上关心的问道,“夫人,信封里写的是什么内容?”
刘月香身子颤了颤,抬头死死的盯着管家,很久很久后,她才极为艰难的说道,“快,快去通知蒋先生,还有小姐来……让他们素来!出大事了!”话一说完,她整个人似是要栽倒了一般,身形剧烈的晃动了起来,牙关一直不在意的打颤。
掌柜从未见过刘月香这副模样,所以见到她这样,他便知道事情肯定不妙。飞快的跑出,让站在屋檐下的丫鬟去通知人。
没过多久,方雪鸢和蒋先生便已经到了大厅。刘月香将闲杂人都摒退后,惊恐的望了下座的方雪鸢和蒋先生,心里恶寒不已。“娘亲,到底怎么了?”方雪鸢自从被萧家退婚后,她便又回到了方家。起先,方富贵每次见到她,都会臭骂她,不过自从刘月香将方富贵赶出方府后,她的日子过的不要太滋润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方楚楚现在过的比她好。每当想到这个,她都恨不得直接拿起一把刀将方楚楚千刀万剐了。刘月香将方富贵的信寄给下面的俩人,俩人蹙着眉头看了看上面那乱七八糟的图,皆是一头雾水。
“这个是方富贵那混蛋托人从牢里送出来的……”刘月香缓缓开口,语气里满是惊慌的神情,“他信里说……方楚楚……方楚楚是齐国湘南王的女儿……也就是说她是郡主……还说齐国太子殿下已经住进了秦王府,方楚楚现在人失踪了,暂时还没有认亲……不过只要方楚楚回来了,齐太子就会与她相认……到时候方楚楚风光了,咱们方家却是要满门抄斩!”
刘月香话说到后面,整个人的精气神像是被人抽走了,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一副天要塌、低腰陷的情形。“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方雪鸢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眼睁大,死死的盯着刘月香,低沉而狂暴的声音恍如最锋利的刀尖刺进了她自己的心口,她拼命的咬着牙齿,拒绝相信她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不,不!绝对不可能,那贱人哪里可能会是什么郡主。一定是方胖子搞错了,那贱人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对,一定不可能的……”她烦躁的自言自语着,双颊却很快的失了血色。
刘月香心里本来就像是被什么堵着了,现在看到方雪鸢这副模样,她急的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上前攥住方雪鸢的手,安慰道,“雪鸢……没事的……那贱人永远都甭想翻身的……”
方雪鸢尖锐的指甲已经用力的刺进刘月香的手心里,白着一张脸看向刘月香,“娘亲,方楚楚那贱人将我害成现在这副模样……她不可能是什么郡主的……她一定不是什么郡主。娘亲,你说是不是!”
刘月香眼眸一垂,躲过方雪鸢看向她的眼神,痛苦道,“雪鸢……即使那小贱人真是什么郡主……那我们也可以想方法除掉她的……你不要害怕……那个贱人,永远都甭想爬到我们的头上。”
方雪鸢更加用力用指甲刺进刘月香的手心里,刘月香看见自己女儿那魔怔似的模样,也不敢推开她的手,只能依着她了。“啊!”方雪鸢突然失控的尖声叫出来,发了狂似的要抓起桌面上的茶盏往地上扔。好在被刘月香迅速的制止了。刘月香紧紧的抱着方雪鸢的身子,痛苦的哀求道,“雪鸢……不要闹了……在娘亲的眼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自从方雪鸢被夫家赶回来后,刘月香总觉得愧疚了自己的女儿。她不该在自己女儿很小的时候就事事拿方楚楚那小贱人跟女儿做比较。现在,她女儿只要听别人说方家大小姐比方家二小姐厉害,她这女儿就会发飙。她的女儿事事都要跟方楚楚那贱人比较,待在家里没事就扎小人,到庙里烧香求的愿也都是让方楚楚倒霉的话。
方雪被刺激了一般的看向刘月香,举着茶盏的手却是缓缓的放下去。她怔怔的看向刘月香,失望且埋怨道,“娘亲你平日里都骂大娘是贱人,是破鞋。可实现在……我宁愿被骂破鞋的那人是娘亲你。娘亲……你怎么就不能像大娘一般找个好的男人……为什么方楚楚是郡主,而我只是方家的二小姐……为什么?”方雪鸢将自己心里埋藏最深处的话吼了出来。她真的想不通,明明从小到大,她样样强过方楚楚那贱人。可自从方楚楚嫁人后,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夜辰朔宠她,秦王也与她交好,那个贱女人一下子就翻身爬到她这个妹妹头上了。而反观她,被萧家休妻;回家又被方富贵念叨;像个弃妇一般的混日子。她唯一能用来安慰自己的便是自己的身份,她是方富贵亲生女儿,也是方家的千金。而方楚楚只是个杂种。是她娘亲和别的男人偷情而生的。可现在,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连这最后的一层遮羞布都要给他撕扯开来呢。老天啊,老天!你为什么总要跟人开玩笑。方楚楚那贱人为什么会是湘南王的女儿。既生瑜,何生亮?为什么要让方楚楚那个贱人翻身,那贱人要什么没什么,这样的人凭什么爬到她的头上。而她明明什么都比方楚楚那贱人强,为什么现在会沦落到被休回家的地步。
刘月香被方雪鸢的话彻底的骇住了,她脸色由青转红再转白,她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当年方富贵替她求了身,她便跟着方富贵到了卫国。那个时候吃的吃不饱,她哪里还有空去找什么王爷,更不用说什么风花雪月的爱情了。她只知道要在方家立足下来,那就得争。什么都要争过沈瑶,只有争过沈瑶了,才能代表自己成功了。她哪里会想到自己当年那般的拼命,竟然换来的只是女儿对自己的埋怨。刘月香痛苦的别过脸,眼眶里的泪水簌簌的往下落。方雪鸢见自己把刘月香吼哭了,心一颤,痛苦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鼻子一酸,眼眶里的泪水也不自觉的冒了出来。一时间,场面上只听到俩个女人的抽泣声。
一直沉默的坐在旁边的蒋先生却在这时候轻嗤的笑起来,站起身,一身儒衫将他的身形衬的更加的挺拔,他掂了掂方富贵的信,缓缓道,“女人就是女人,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想着自己的那点芝麻大的事情。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抱着哭,而是要想方法自救。如果现在的情势真如那个方富贵所言,那齐国要是认回了方楚楚,方楚楚肯定会来找咱们的麻烦。索性,在方楚楚还没有被认的时候,咱们想点办法让他们不能相认就是了。”
刘月香抽噎了一声,双眼含着泪花,怔怔的望向蒋先生。蒋先生是她儿子方翘的授业先生。当然了,蒋先生这人识字、脾气好,而且还看了许多书,是个很有才智的人。刘月香敬重他,所以平日里跟他走的倒是挺近的。有次被方富贵看到他们俩独自的走在花园里散步,从那次以后,方富贵就指责她红杏出墙。她索性也再不想忍受方富贵的唠叨,直接设计让他赶出方府。“先生有什么方法,大可直说!”
“方法很简单啊。就在一个关键的人身上。”蒋先生目光往刘月香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正抬眸望向他的方雪鸢身上。他朝方雪鸢挤挤眼,又故作玄虚道,“其实事情也没有方富贵说的那么严重,方富贵无能,但只要有我在,我不仅能让你们平安无事,而且你们不是想让方楚楚痛苦吗?这点我也可以做到的。”
“蒋先生快说!要怎么弄才能将方楚楚弄死!”方雪鸢扑上前,扯住蒋先生的袖子,蒋先生低头看了看方雪鸢那光滑无骨柔荑,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的渴望,笑着对方雪鸢道,“现在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你们自己到秦王府的门口蹲着吧。只要见到齐过太子殿下苏卿阳,就想办法的;拦住他们。然后对他这样说……”蒋先生招了招手,让方雪鸢凑近她,他贪婪的目光飞快的往方雪鸢的胸前扫过,终于嚅了嚅嘴角,低低的在她的耳畔说了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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