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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刨人家祖坟,把老太太逼出来啊?我可告诉你,我□干不出那么缺德的事儿!”
“少扯犊子,让你问你就问!”
魏猛学着白灵槐问了那个妇女。
“王老太太是走道【寡妇改嫁】到了老张家,她原来是那家的祖坟在哪儿我真不知道,老张家的祖坟就在河洼【小河】边上,就在那儿,在这都能看到。”妇女指着村子西边,魏猛顺着妇女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个坟头,在坟头边上,隐约还坐着一个人。
“快走。坟头坐的就是老太太!”白灵槐习惯地往魏猛后背上一跳,魏猛两条腿一用力,杂眼间就到了那片坟地,站在了老太太的身边。
妇女的手还指着坟地的方向,她惊讶地发现,在坟地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就像鬼一下,一下子冒出来的,她以为自己刚哭过眼花了,擦了擦眼睛再看,坟地里依然站着个人,和自己聊天的小伙子有点像,再四下找,哪里还有小伙子的影子啊。
妇女慌忙抱着孩子跑回进了屋,因为太惊慌,脱鞋跑掉了都没感觉,进了屋,先把孩子放炕上,把家里的菜刀塞到孩子的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儿子,赶紧给妈买二十块钱烧纸料子【死人纸钱】送回来……别问了……快点吧……我刚才见到接你王奶的东西了。”
放下电话,妇女又洗手漱口,恭恭敬敬地给家里供奉的菩萨上了香,这心里才踏实一些,守着小孙子,喃喃自语道:“不烧纸能行嘛。这就来要钱了,老外的玩意啊,都是扯犊子呢。”
【民间有此风俗习惯,认为小孩在七岁之前属于半人半鬼,容易招惹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在会说话以前,小孩能看到鬼,如果小孩被不干净的东西吓到或者纠缠,在没有师傅帮处理的时候,可以把菜刀放在孩子的枕头地下应急,据说这样可以辟邪。而这么做的理论依据是家里菜刀经常杀鸡杀鱼,见血有煞气,能镇住不干净的东西。目前在东北的农村,半夜遇到小孩哭闹不止,还有老人采用这样的方式,据说效果很不错。】
王老太太坐在坟头,轻轻地抚摸着坟前的墓碑,墓碑很宽,但是只有右边有一行字:慈父张大山之墓。
“老鬼太太,可算把你找到了。我让你乱跑,我让你乱跑!”蓝点颏见到王老太太,立刻抄起铁链不要分说朝她打去。
“住手!”魏猛看不得老人家被打,别管是人死鬼,王老太太都那么大年纪了,那也是让你打的,当年丹东东港城管打一个骑倒□骑驴的老人,虽然老人不听从执法管理,还把城管的衣服都撕坏了,但是三个城管对老人拳打脚踢的时候,一条街的男女老少奋起围攻三名城管,没有道理可讲,“打老头就不对”。
有人喜欢说东北人喜欢吹牛逼,但是在东北,有三种人,在公共场合千万不要动手:老人,妇女、孩子。因为哪怕你再有理,如果你对这三类人动手,都会有一群热心群众对你奋起围攻,而且不给你讲理的机会,你打这三类人,就是不对。尤其,你若是个男人,更加毫无理由地被揍。
蓝点颏的铁链生生地在空中停下,因为他看见魏猛从乾坤袋里把量天尺抽□出来,他下意识地更加往后靠了靠,本来魏猛身上有飞天夜叉皮,他就不敢靠前,现在又拿着打鬼的量天尺,他更是敬而远之。
魏猛掏出量天尺并不是针对蓝点颏和绿帽子,他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因为有昨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他怕王晨的事情再发生,老太太突然变成□人魈,他再掏量天尺来不及。
昨天那个人魈可把他折腾地够呛,吐了两次血。不过最后人魈好像是被他的口水降服的,难道自己的口水和白灵槐的口水一样,也有神奇的效果,有时间的时候,这个可要好好问问黄大力。
为啥要问黄大力,因为魏猛认定白灵槐不知道,如果白灵槐知道,她在就一早告诉自己朝人魈吐口水了,何必让黄大力指点取量天尺呢?量天尺不能杀人魈,但是当量天尺插入人魈身体以后,他的口水就失去了威力,想必这就是量天尺对人魈的功效吧。
“老太太,生死循环是天道,死不只是结束,也是个开始,你就不要再留恋人间了,尽早跟着鬼差到泰山府君府报道,尽早轮回才好。”白灵槐蹲下□身子,轻声地对王老太太道。
“我舍不得我老伴儿!我想和老伴埋在一块儿,我不知道老伴儿他让不让我进他们张家祖坟。”王老太太看着白灵槐,她的声音仿佛她在哭泣,可是她的两眼是干涸的,没有一滴眼泪。
王老太太王兰芝,原本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嫁给的丈夫也是个地主家的读书公子,小日本占领时期虽然对国人多奴役,但是对他们这样的乡绅还是极力的拉拢,日子过的很甜蜜,解放后的初期时期,因为丈夫家给日本人当过差,早就和老公公分家单独过的大伯家又跟着长春的国军去了台湾,全家挨了批斗,公公婆婆和丈夫不堪黑天白日的受辱折磨,喝了砒霜自杀了,她本想随着丈夫而去,奈何孩子还小,自己又是个哺乳的妇女,没收什么特别的刁难,不过是顶着个“地主婆”的帽子,含辛茹苦地拉扯着孩子。
运动是一个接着一个,她这个“地主婆”自然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三间房的张长工的老婆找上她,说可以帮她,那就是让她嫁给她的儿子,他家五代贫农,只要她嫁过去肯定不会挨批斗,而且因为他家是贫农,分的地好,养活她和她儿子没有一点问题。她实在受不了“灌凉水放飞机”,就答应了。
张长工的儿子张大山是个半傻不奸的玩意【轻微弱智】,洞房那么,张长工的老婆帮忙,也没能做了夫妻那么点儿事儿。
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张大山倒是认准了王兰芝是他老婆,不止一心对她好,连儿子也照顾地无微不至,一个孩子骂了儿子一句“地主崽子”,张大山差点把人家房给烧了。从此那以后,村里人再没人敢欺负她们娘俩。
但是儿子不喜欢他这个后爹,不止从来不叫张大山爸,老公公想给儿子改姓张,儿子就拿着菜刀要抹脖子,说死也不做傻□子儿子。
老公公说儿子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张大山就会嘿嘿地傻笑,说,是我儿子,我儿子。
东北地广人稀,生活自然不成问题,老公公胆子大,还没改革开放的时候就拉着丈夫去倒卖粮食,生猪往关里送,等真的天亮了,改革开放了,老公公不知道攒了多少个“万元户”,老公公改完了三间房第一间“北京平”,喝多了,当着她的面,把一沓沓的人民币摆在她面前,说自己知道,自己儿子傻,你们呢,也没那夫妻的事儿,我攒的这些钱啊,都是给我儿子留的,只要将来我儿子有那么一天,你儿子能给我儿子披麻戴孝,摔盆打幡,这些钱都是你们娘俩的。
没几年,老公公老婆婆都去世了,丈夫也不出去跑买卖,老老实实跟儿子一起种地。
那一年,台湾的大伯捎来了信,说台湾解禁了,可以到大陆探亲了,打听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她本来不想和大伯联系,主要是怕万一再有运动,和台湾联系还会被批斗,可儿子不知道怎么得到大伯的地址,给大伯回了信,一年后,大伯从台湾回来,找到了她。
自己的傻丈夫也没有个里外,把大伯当自己亲大哥一样,做了满桌子的菜,客人还没怎么着,他自己先喝多了,头枕着被垛睡着了。
大伯打仗伤了下□身,没有儿子,他临走的时候留下话,他在台湾有几家工厂,只要儿子愿意认祖归宗,他就过继儿子,做他的唯一继承人。
大伯没说,但是跟大伯的人告诉她,她已经改嫁了,所以,不能入祖坟。
自从大伯走后,儿子的心就不安分了,不止不下地干活,还整天和媳妇打架,把媳妇打回了娘家。
一个月后,儿子对王老太太说,他要去台湾找大伯,他已经找好了门路,偷渡过去,不过需要二十万,儿子向她要钱,不给他宁愿死。
自己没有答应,说儿子忘恩负义,他走了,就没人给张大山摔盆打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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