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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妈自杀了?从四楼跳下去摔死了?”乔安满脸木然,下一瞬,眼泪却已经夺眶而出,他浑身都在颤抖,几乎是爆吼,“我妈死了?你妈他妈的才死了呢!”
随着乔安的爆吼,手机被他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刺耳碰撞声仿佛要穿透了我的耳膜。
乔安木讷的四下张望了两眼,仿佛失了魂一般猛的冲出了办公室。
整个过程来的太快,我也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乔安刚才那话里的意思是说,他妈死了?他妈从四楼跳下去当场死亡?
我拿了包包,赶紧追了出去。乔安此刻的心情,我比谁都理解。当年我父母出车祸的时候,我也是如此,我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尽管那个时候我只要八岁,而如今的乔安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但那种失去亲人的痛,那种忽然间失去至亲的痛却与年级无关……
乔安他现在情绪那么不稳定,会不会出什么事?
我脑中一片空白,急速追了出去。所幸电梯来的慢,我追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才刚刚打开,乔安面色苍白,失魂落魄的站在电梯口。
“我跟你一起过去吧……”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轻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在我醒来的时候对他没有半点感觉,明明在得知他欺骗我的时候我对他除了恐惧就是厌恶。
可是如今看到他这副模样,我的心却有点儿疼。恍惚之间,我好像看见了大街上一个女人扑进男人的怀里哭,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样抱着她,给予她最沉默的安慰。
那个一闪而过的女人和抱着她的男人,是我和乔安么?
我没有再深想下去,紧紧挽住乔安的手臂把他拉进电梯里的,不由自主低声在他耳边又说了一遍,“我会陪着你……”
乔安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反手握住我。那一刹那,我很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从我与乔安相识的这些日子以来,我从来不曾看到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我,也从来没有任何时候看到他如此无助。
他的手颤抖的时候,我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颤了一下。
那种感觉,很疼很疼。看到他难受,我也难受到极点。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昨天我还想尽办法的想要离开他,现在我怎么觉得这么疼,我觉得很害怕,我怕他会有个三长两短。
我手握得更紧了些,十指相扣间,我温声又轻唤他名字,“乔安,别怕……”
“我……我没事,对不起吓到你了。”他沉默两秒,沙哑着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他语调听起来还算是平静,可我知道他心里是丝毫也不平静的,因为他的手比刚才颤抖得更厉害。
我知道,他很难过,就像多年前我爸妈离世时我的那种难过。
想哭,却一直在强忍着,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直至事实摆在了眼前才不得以接受。
我和乔安赶去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进门之后他们迅速将乔安的妈妈抬了出去,然后在乔安妈妈的房间里找到了一瓶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现场一切证据都显示着,乔安妈妈是自杀,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整个过程,乔安一直呆呆跟在警察后面,直至把他妈妈的尸体送进了太平间,他才晃晃悠悠的开车回家。
回家以后,他依旧是木然,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坐在地板上,双眸空洞的盯着屏幕漆黑的电视机。
这一刻,我忽然有点儿愧疚。乔安的妈妈去医院找他的时候,或许我应该劝乔安和他妈妈好好说话的,若我当时没有畏畏缩缩的跟他说什么他妈妈好像不喜欢我,或许这些天他不至于一个电话也没有给他妈妈打,他不至于还跟他妈赌气,他妈也不会自杀。
我又不爱他,却破坏了他和他妈的关系。如果他这些天没有跟他妈赌气,他妈可能就不会死的。
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愧疚,还是因为别的缘故,看到乔安这个样子,我忽然很想哭。
我心中酸涩得厉害,但是最后,我始终没有掉下眼泪。
我将饭菜摆上了桌子,然后走到他身侧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低声细语,“那个……你……你先吃点儿东西吧,不要坐在地上,容易感冒……”
“我……我没事,你先吃吧……”乔安恍若梦中惊醒,迷迷糊糊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盯着漆黑的屏幕看。
这,还是那个霸道专横的乔安么?可能我就是有点儿犯贱,这一刻我多么希望他能霸道专横一点儿。
我鼻子酸涩,眼睛也酸涩,我上前,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衣角,不由哽咽,“乔安,你别这样行不行?你这样身体会拖坏的,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啊,你妈妈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我求你了,别这样好吗?”我抱住了他,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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