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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嶷初次接触到超出自我意识的事,显然一时还不能接受,几乎已陷入崩溃的边缘,以致于马忠不得不打断他:
“这世上当然有鬼了!莫非你还以为他是人不成?”
被马忠当头一喝,张嶷方自恍然,点了点头,愣了会忽如癫狂般笑了起来:
“这么说,我死了,岂不还能再世为人了?”
马忠阴恻恻笑道:
“那可说不准。”
张嶷却似乎并没有听到马忠的话,他从军多年,久历杀场,见过的死人比见过的活人还多,而他也就对死亡越发恐惧。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在这漫长无际的混沌中,自己要承受什么样的孤单?这就像一个不敢触碰的话题,一旦触碰,恐惧就仿如滔滔江水涌入自己的思绪,深入自己的每一颗细胞。
见张嶷疯疯傻傻,面上忽晴忽暗,马忠不得不把他拉回到现实,紧盯着他的涣散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张副啊!实话告诉你,我深夜叫你来此,是叫你拜师来着,你怎么还犯起傻来了?”
张嶷被马忠的炯炯目光吸引,瞳孔渐渐缩小汇聚在一处,整个人也不再是一副痴痴的样子,直到马忠说完半天,他才恍然:
“什么?拜师?拜什么师?”
马忠朝张慕努了努嘴:
“自然是他喽,不然你以为呢?”
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法则,张嶷显然回复了往日的冷静沉稳:
“他?他害了我这么多年,我岂能容他?”
说话间,张嶷挥起拳头便奔张慕砸去。张慕本不惧张嶷,只是碍于在马忠在场,他多少有点顾虑,把身一闪,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残影,躲在马忠身后嚷道:
“上仙救命!上仙救命!”
张嶷显然没想到张慕竟有如此诡异的身法,心中暗惊,但面上不变,冷然道:
“将军!且让某教训教训这恶鬼!”
马忠看着张嶷,却对张慕道:
“你一鬼,怕他一个凡人作甚?你在世时尚不怕他,难道作了鬼,还怕他把你打得烟消云散不成?”
说罢,把张慕从身后拉出来,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淡声道:
“既然他要动手,你就陪他练练吧?”
张慕听马忠这么说,心中疑虑顿去,登时来了精神,盯着张嶷冷笑道:
“好!既然上仙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厮让我无法成人,要些利息总是应该的。”
雍闿大营并没有因为杀了高定的人而有什么变化,但显然消息在军营中都已经传开了,有一种莫名的焦虑盘旋在雍闿大营上空。营门守军紧紧盯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忽然间一股戾气自前方铺散开来,激得守军将校打了个寒颤,忙吩咐手下去通报中军:鄂焕来了。
刚吩咐完,守军将校便看到鄂焕领着百十号人怒气冲冲地奔了过来,他自知理亏,点头哈腰,笑脸相迎道:
“鄂将军!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不知将军造访有何贵干?”
鄂焕语气不善道:
“去!把雍闿给我叫出来,我有事找他。”
雍闿是一方诸侯,鄂焕只是同为一方诸侯的高定手下,现在鄂焕却直呼其名,任谁都嗅得到这浓浓的火药味。身为雍闿部下,岂能容主上受辱,守军将校语气登时冷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们首领正在巡营,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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